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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竹苦笑,“毕竟,我好歹是他的‘男朋友’,对么?”
助理连声应下,他的余光不由自主瞥向办公室的方向——那里联通着线路,可以清清楚楚地听到他跟陈竹的对话。
不一会儿,男人起身接过了电话。
“阿竹。”徐兰庭按着额角,压抑着烦躁的情绪。
陈竹相对冷静,他缓缓走在夜色中,头顶上方的夜空中,绽放出一簇又一簇的烟花。
少年像是行走在深蓝色背景下的画布中,画布上却是旁人的欢喜,上面每一簇盛开的喜悦,都与他无关。
他走马观花般,路过了别人的幸福,却一步步走向自己的不幸。
“徐兰庭,你现在有空了么”陈竹的声音在刺耳的烟花声中有些模糊。
电话那头的人顿了顿,随即轻声叹了口气,“宝贝,你是不是生气了,嗯?”
徐兰庭舔舔唇,手指一下下轻轻扣在桌面,柔声说:“宝贝对不起。晚点儿我过去,我们一起庆祝一下,好么?”
“徐兰庭。”陈竹走到了一家便利店前面,他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看见自己微微发肿的一双眼睛和胳膊上还未愈合的伤口。
“你可以解释了。”他没心思跟徐兰庭兜圈子,也无意浪费多余的时间在一个并不在乎自己的人身上,“录音的事,留学的事,还有,您要订婚的事。”
男人沉默了一瞬,沉声说,“阿竹,你那么聪明应该不会产生误会。”
陈竹冷笑:“是啊。录音是为了保护我;留学是为我的前途考虑;联姻是权宜之计…徐兰庭,”他咬紧了牙,“理由我都帮你想好了,是不是很省事儿?”
“阿竹——”
“闭嘴!”陈竹握紧了拳头,低吼着说,“徐兰庭,你的时间那么宝贵就不必浪费多余的口舌在我身上。你直接说吧,要是我不肯去留学你会怎么对付我?”
陈竹:“既然在你眼里,我理想和追求那么不值一提,想必无论用什么方法你都会把我送走,对吗?徐总!”
徐兰庭也带了愠怒,“陈竹,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要不是为了维护你的名声、维护你‘天之骄子’的称谓、保全你在你老师同学面前的尊严 ,我何必废这么多事儿?”
“是。”陈竹仰头看着璀璨的夜空,忽地生出无力感,“在你眼里,我陈竹的全部就是这些了对吗?老师眼里的栋梁之材,十六中之光?呵…”陈竹苦笑,“失去了这些光环,你徐兰庭是不是就觉得没新鲜感了,没有征服的成就感了,对么?”
陈竹将连日压在心里的情绪,全部倾倒而出,“徐总,您当初看上我也就是因为这些吧。没了万众瞩目的光环,我陈竹怎么能配上你的床?”
陈竹相信,那段录音里徐兰庭所说的话是为了保护自己。
可他却很难说服自己全然不在意。
“不过一个小玩意儿,他的死活与我何干?”;
“你们眼中所谓的‘栋梁之材’在我这儿,不过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除了在床上有几分滋味儿——”
那段话,或许不是现在的徐兰庭所说的。
但是,却是从前的徐兰庭,说给陈竹听的。
几乎可以预见,要是从前的徐兰庭遇上这样的情况,以那个男人一贯的作风陈竹会是什么下场。
身败名裂、一无所有…而后像徐兰庭无数个小情儿的下场一样,从他的世界彻底消失,像无人在意的废弃品一样被丢在角落。
他们二人在最开始的地方就是错的。
陈竹本以为,错误的开始也可以求出一个正确的值。
可现实告诉他,错误的先决条件只会导向更加错误的结果。
所以无论怎么迂回着去够那个正确答案,都只会南辕北辙,离正确值越来越远。
“陈竹,有必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么?”徐兰庭沉下了声,失去了哄人的耐性。
陈竹:“没必要。”他缓缓靠在了冰冷的墙面上,像一只误入了陷阱的猎物,只能任人宰割,“你说吧,徐兰庭——徐总,你对我的安排是什么?”
有人敲门,“徐总,徐永连那边有情况。”徐兰庭眉头紧皱,挥挥手。
陈竹还在等徐兰庭的答复,可换来的是男人敷衍的哄骗。
“阿竹,你别多想…”电话那头一阵杂音,紧接着是徐兰庭不耐的声音,“让他们等着!”
陈竹听见男人熟稔地用着哄人的那一套说辞,“乖,等我回去我们好好聊。宝贝,等我。”
未待陈竹出声,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冰冷的忙音。
夜风扑面而来,分明是夏夜,可陈竹却觉得浑身都冷透了。
在烟花升空的嘶鸣声中,二十岁的少年走进了那家便利店。
他在货架之中缓缓穿梭,企图找到一点儿合适自己的甜。
终于,陈竹在前台的橱窗前看见了一只孤零零的纸杯蛋糕。
它像是被挑剩下的,奶油已经微微融化,原本可爱的小兔子耳朵蔫儿吧唧地垂着。
陈竹指了指那个剩下的小兔子纸杯蛋糕,“你好,我要这个。”
“不好意思,我们店是不卖隔夜的蛋糕制品的。”
陈竹看看店里的时钟,说:“也才过了二十分钟,不可以吗?”
或许是陈竹的模样太过可怜,亦或是俊美的皮囊俘获了店员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