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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自己时不时想起葛苇的原因,归于自己从小到大的生活里,从没见过这样的女人。
她也没再去找过葛苇。
周六的时候,顾晓池按照惯例,去了儿童医院。
她倒没想过,会在这里再见到葛苇,毕竟葛苇的话,已经说得很坚决了。
顾晓池已经看出来了,葛苇看起来柔软妩媚,其实骨子里硬得很。
但顾晓池没想到,她连葛荇都没见到。
“为什么?”顾晓池问护士。
护士有点为难:“孩子姐姐说,那孩子太内向了,见了生人容易紧张,以后不要任何义工陪护了。”
顾晓池没想到,葛苇决绝到了这样的程度。
看上去,她真的很讨厌生活和工作的界限被模糊。
跟葛荇在一起的时候,她是纯白的。在夜晚小酒吧的时候,她是冶艳的。
区区一个顾晓池,凭什么去模糊她用十几年划出的,泾渭分明的界限。
顾晓池决定放弃,也许她以为的帮忙,反而是一种打扰。
她也确实这样做了。
正好,最近她要开办自己的第八次个展了,她决定把自己的全部精力投入画画中,也就没什么时间想起葛苇了。
顾晓池有一间自己的工作室,摆满了她从世界各地买回来的油画,环境很好。但这天晚上,工作室所在的小区停电了。
顾晓池就在学校的画室画。她灵感喷涌,从吃了晚饭进画室,到再次抬头的时候,一看手机,竟已过了午夜十二点。
手中的画还剩了个收尾,顾晓池决定今晚完成它。
也许是因为画的太投入,消耗精力,顾晓池觉得自己有点饿了。
顾晓池忽然想起几周前,她和葛苇一起在学校附近的腐败街,吃过的那个鸭脖。
好像叫什么变态辣,一口就能把人辣哭,但绝对提神。
顾晓池觉得在通宵画画的夜里,她需要来一根。
腐败街应该没这么早收摊吧?顾晓池这样想着,拿着手机走出了校门。
出乎顾晓池意料,腐败街的很多小摊已经收了,看来学生们的夜生活,也没有顾晓池以为的那么丰富。
不过也可能是现在外卖发达的原因。只有顾晓池这种不喜欢电子设备的老干部,会选择自己走出来买。
还好她想吃的鸭脖那一家串串店,还没关门,她顺利的买到了。
老板满手油,麻利的切了,给她塞到塑料袋里,塑料袋口都沾满了干海椒。
顾晓池小心的避开,拎在手指上。
走出腐败街,往学校大门走,顾晓池发现这时连路灯都关了。
一条小路,一片黑。
顾晓池晃着手里的塑料袋,脑子想着自己快要收尾的那幅画。
忽然一个人影撞过来,直堪堪扑到顾晓池怀里。
顾晓池反应还算快,人没被撞倒,手里的塑料袋和手机却飞了出去。
撞顾晓池的是一个女人,她自己也差点摔倒,仓皇道歉:“对不起。”
顾晓池把女人扶起来,愣了。
竟是葛苇。
葛苇也愣了:“你不是不吃腐败街的东西么?”
顾晓池也在问葛苇:“你工作的地方,不是离美院很远么?”
两人都没回答对方的问题,身后已有一阵脚步声追了过来。
是三个年轻人。
顾晓池眼力好,一下子就认出这是那天挤在机车上,冲葛苇吹口哨的小流氓。
葛苇的脸上全是伤,眉骨乌青了一块,嘴角破了,沁出殷红的鲜血。
顾晓池看着追过来的三个小流氓,一下子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她把摔在地上的手机捡起来,自己走向小流氓,把受伤的葛苇,挡在自己身后。
她对小流氓说话,是质问的语气:“你们这是在打女人?”
“我马上报警。”
三个小流氓见顾晓池插手,想了想,转身跑了。
顾晓池想去追。
葛苇拉住她:“算了,万一把他们逼急了又动手,连累你也受伤。”
顾晓池问葛苇:“为什么不报警?”
葛苇嘲讽的笑了一下:“你这样的人去报警,警察当然信你。我这样的人去报警,警察会信我么?”
“说不定还以为是我出来卖,双方价格没谈拢,所以反咬他们一口。”
顾晓池看着葛苇的脸,心酸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她说:“我送你去医院。”
葛苇说:“这点小伤,去什么医院,矫情。”
这是小伤?顾晓池盯着葛苇的脸,在想葛苇这几十年的人生,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顾晓池说:“那至少去我车上处理一下,我车上有医药箱。”
葛苇警惕的看了顾晓池一眼。
顾晓池脸一红:“放心,我和他们不一样,不会……对你怎么样。”
葛苇笑了一下:“量你也不敢。”
她不是担心这个。
“走吧。”葛苇说:“你车停在哪里?”
顾晓池说:“在学校停车场,要稍微走一段。”
她问葛苇:“你能走么?”
葛苇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我是脸被打了,又不是腿被打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疼的龇牙咧嘴的:“这帮没武德的小崽子,打美女怎么专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