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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以为是安然不懂律法,还与之科普一番,大齐对放印子钱一事是严令禁止的。他们曹家的钱庄是名正言顺,与地下钱庄只管放,不管存储的事情,可完全不一样。
曹家父子心如明镜,知道有些东西可以做,有些东西可以擦边做一下,而有些东西,是万万不能动那个心思的。
这放印子钱,便是那绝不能动心思的。
所以赵安然怎么也不能相信,曹家竟然会放印子钱,而且不是那种正规的利息合理的借贷,而是压榨百姓,投机取巧的高利贷。
赵竹林将最后的信纸递过去:“曹老爷重病卧床,是不是与这个有关?曹老爷卧病,曹少爷一时心急昏了头,出了这样的岔子?”
赵安然继续看信,深吸一口气,想起那日在曹家的酒楼看到曹煜恒的模样,憔悴而又绝望,与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他全然不一样。
这不像是心思缜密的曹煜恒会做出来的事情。
她没有反驳,只道:“你看曹家在邾城的轨迹,基本上是这样的。曹老爷是一年半之前病重的,而后曹家开始涉足放贷这一行,三国通兑倒是略略早一些,但也几乎是这同期的事情。不过,你看曹家涉足放贷之后,一年之内,都是规规矩矩,利钱也非常低,生意人借贷非常只方便迅捷。但半年多以前,整个放贷的流程都变了,利息高之常人不能接受,且人工支出多了非常之多。”
因邾城地势特殊,赵安然选去主持事宜的掌柜也是精挑细选,是湛州经事的老掌柜,又是跟惯了赵安然,很是知道她的行事作风。
这回写信更是细致,将他心中疑惑的点,或者是东家可能疑心的地方,全都写了下来,很是不怕浪费笔墨纸张。
赵竹林凝神看了许久,继续道:“不错,半年前,曹少爷启程来了洛城,只带了妾室,爹娘与正妻都没有带过来。”
赵安然往前翻了翻,指着上头的时间节点说道:“就是说,三年前曹家离开湛州去了邾城,邾城当时还算是比较太平的,曹家的生意做得大,各行各业几乎都涉及到了。后来,你记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竹林皱着眉头细细想了一圈,有些懊恼道:“我没有太关注邾城的事情,着实不记得。”
赵安然说道:“大概两年多之前,也就是曹家去了邾城半年,漠北与胡国一齐进犯,与大齐狠狠的打了一场。那场战役打了约莫四个月,陆家节节败退,一直退至邾城,险些失守。”
赵竹林茫然片刻,那次的战事闹得实在是太大了,哪怕他们远在洛城,也有所耳闻。只是他们是商人,对政事方面并不敏感,这个时间点,若非是赵安然提起,他压根想不起来。
赵安然继续道:“当日陆家军苦苦支撑,并没有什么胜算,是漠北内乱让敌军失了阵脚。据闻漠北军营里出了大齐的探子,将粮草一把火烧个精光,漠北方寸大乱,这才告降退去。即便如此,那数月里头,邾城的日子想必是不好过的。”
赵竹林诧异:“安然,怎的这件事情,你知道得如此清楚?”
赵安然脸上闪过些许不自然,很快说道:“我平日若是无聊,喜欢关注这些事情……毕竟我们的托幼所,将来不止在洛城,必定也要开遍整个大齐。”
“是这样吗?”
赵竹林心中更加疑惑,可是两年多前,赵安然的计划,明明是在洛城多开几家托幼所而已啊。
赵安然很快捡起之前的话题:“如此可想,当时民间知道的消息,恐怕都是粉饰之后的消息,实际上的战事恐怕比我们知道的更加严峻。不过,曹家不过是商户而已,缘何会受到如此波及?曹老爷精明得很,懂得不将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哪怕邾城生意受了影响,也又诸多退路可行。”
“或许正是曹家受的影响不大,但又多少受了影响,才会想出放印子钱的营生来。”
赵安然并不赞同这个说法,只低头细想,又仔细看了那封信许久,指着上面曹家的少夫人说道:“谭掌柜写这封信几乎是事无巨细,只是为何在写曹煜恒这位新夫人的时候,却如此语焉不详,只说她姓汪,其他的都没有细说。”
赵竹林问道:“或许只是家世普通,并不值得一说呢?”
赵安然摇头说道:“不对,曹煜恒乃曹家长子嫡孙,能干出众,曹老爷一心想为他寻一个得力的妻室,怎么可能寻个家世普通的。”
赵竹林点点头,复又想到从前那曹老爷就看上赵安然,而曹夫人还嫌安然家世不好呢。
瞬间,他就不那么愉快了。
赵安然犹自未觉,只继续思索着:“汪氏汪氏……汪氏,邾城城主是不是就姓汪?”
城主级别相当于知州,乃地方上最高的官职。但邾城又不同于其他地方,邾城城主简直可算是自立为王,自成一派,与驻守南北的陆将军相辅相成,共同守卫大齐江山。
赵竹林又是茫然摇头道:“我不知道啊。”
赵安然坐在桌前发呆,虽说是盯着那厚厚的信纸,其实压根没看进去。邾城城主她记不清是不是姓汪,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