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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债给还清,老欠朋友的钱可不是个事儿啊。
——我昨天晚上就已经下定了一个决心,那就是回去之后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把樊殊的相机钱给还上,并且是现在立刻马上——我才不欠他的情!我连相机的价格都背下了,不就是三个我的大白兔吗!
……靠真的好贵
于是我一咬牙,一跺脚,放弃了近在咫尺的公交车站,蹦着走了回头路。
都说做一件事情如果做不下去,又因情势所迫不得不做,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设定一个目标,因为你总是琢磨着这件事的时候,就忘了去想这件事本身有多累了——拿着锤子,看什么都是钉子嘛。
以前的时候,我一直觉得这个在价值哲学课上学到的鸡汤就是真理,靠着这一招,我熬过了多少个考试前临时抱佛脚的不眠夜啊——但是现在我才意识到,这鸡汤也是有生理前提的。
那就是你的脑子得还有力气去琢磨目标。
我现在,全身的力气都用在驮我的小包袱和动腿上了,再加上脑袋上的几针还隐隐作痛,每一次肌肉上的细微抖动,都能让我从好不容易进入的玄想中立刻回到血淋淋的现实。琢磨了半天,不仅没因为转移注意力轻松一点,反而还因为用脑过度体力透支更疼了
正在跟回家的路作斗争的时候,我忽然听到有人喊我:“林册?”
我抬起头,一个我完全没有想到的人站在我面前:“鹤师兄?”
此时的鹤师兄一身清爽的白色运动装,他又用发带把头发全部箍到了后面,也没有戴眼镜,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的俊朗阳光,平时那种阴鸷之气一下子就不见了,几乎判若两人:“你怎么了?”他看上去很惊讶,“等一等,你先别说话。”
一边说着的时候,他一边很自然地伸出手,把我的包袱拿走,然后走到我不灵便的那一边,支起我的胳膊,架着我慢慢走到旁边的路椅旁边:“好一点了吗?”
我有点不好意思:“鹤师兄不用了,谢谢你……”
“你是要回学校吗?”
“是,但是……”我想说我还是去坐公交吧,就听到他说,“你在这里坐一下好吗?我自行车在前面。我载你回去。”不等我继续说,鹤师兄飞也似地离开了。
很快,鹤师兄骑着自行车回来。他扶我在后座坐好,又把我的小包放到了前面的篮子里:“走吧,我送你回去。”
鹤师兄很热情,于是略微犹豫了一下,我就上去了:“那就谢谢师兄了。”
我将手放在椅子上,很局促地坐着,谁知鹤师兄直接就把我的手带到了他的腰侧:“扶好。受伤的人不容易掌握平衡,不坐好会出事的。”他很自然地在前面说。
“……”
我和鹤师兄,要说不熟也不是,可要说熟呢,也就这两天的事——之前我们从未说过话,他见到我、不,应该说他见到我周围半径内除狗师兄的任何一个人,都是目不斜视过去的,要不然我们也不会给他起“鹤师兄”这个外号——其实以前还有人叫他“高蹈鹤”呢。
现在鹤师兄在前面载着我,难免会有些尴尬。好在鹤师兄主动开口了:“林册,你怎么受伤了?”
我就给他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并且隐去了樊殊那一段,只说去看演唱会的时候出了车祸:“不过不太严重,医生说了骨头没事。”
“这倒是。”鹤师兄深以为然,“这种就是看着吓人,其实很快就好了。真要伤筋动骨你连医院的门都出不来。”
鹤师兄总是这样说话实诚:“对了鹤师兄,你怎么在这里啊?是晨跑吗?”
“当然不是啊,如果晨跑的话我骑车干什么。”
“那你是……?”
“蓄水谭那里的包师傅不是开了吗?最近……特别馋那个,但是又起不来,就过来骑车买点。”
旁边的公路上,那辆每天八点准时经过的88路公交车从我身边擦肩而过。
我正在想,为什么起不来又能过来骑车买早点,这不是自相矛盾吗,看着过去的公交车,我忽然反应过来:“师兄你别管我了,你快去!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包师傅是帝都这边非常有名的一家老字号早餐店,每天限时限量供应,明面上的工作时间只有不到三小时,其火爆程度打个比方:如果说你八点到还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买到包子,那么八点半的时候,可能性就只有百分之三十了。
鹤师兄说:“没事,不差这一顿。先送你回去。行了你别下去了——”他摁住我的手,“我都在路上看到你了,我还真能若无其事去买包子啊?都是同学呢——前面减速带太多了。我们先下去吧,我们走最后一截。”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完全没想到,鹤师兄居然是一个这么急公好义的人。更没有想到的是,当我出了事之后,除了鹿子,第一个来帮我的居然会是一个完全不熟的同学。
只见鹤师兄用一种非常专业的手法扶起我,让我能把大半个身体的重量压在他身上,在最大限度减少痛苦的同时,又能用最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