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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

      秦云柔点头:“应该是的。”
    “若是心上人,为何要掳走许思,将她百般虐待,然后用布条勒住脖颈,窒息惨死??”李云深问。
    秦云柔摇摇头:“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因爱生恨,也可能有?其他?缘故罢。不过,奴婢觉得许思不太出门,她的心仪之人,很可能就?在?尚书府里。也就?是说杀害许思的凶手,可能就?隐藏在?府内。
    刚才尚书大人不是说了吗?自从许思出事之后,府里不大太平,大人曾跟奴婢说过,世上原本没有?鬼怪,唯有?人的心中才会有?鬼,那么尚书府怪事频出,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呢?”
    “那便要详细问一问许尚德,到底是怎么个怪事频出了。”李云深说道。
    李云深把许尚德找来,让他?详细说说府里最近发生的怪事。
    许尚德公务繁忙,不是上朝,就?是在?公廨办公,或者在?书房办公,府里的怪事他?并未亲自见?过,也不过是听三个门客和管事的提起。
    李云深道:“让你的三个门客,和府中管事一道过来,本官有?话问他?们。”
    “是。”许尚德赶紧把三个门客和管事的喊来。
    三个门客,刚才秦云柔在?门口的时候已经见?过了,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各个相貌堂堂,管事的瞧着应有?三十?多,也长的身形高大,五官端正。
    管事说话的时候毕恭毕敬:“大人。”
    李云深问:“本官听闻最近府中怪事频出,你来说说,有?何怪事?且说之前,先把姓名和公职报上。”
    管事的道:“启禀大人,小?的叫秦儒,是府中管事,就?在?许思小?姐失踪的那日夜里,府中后院有?丫鬟听到怪叫,小?的领着小?厮去查看,发现并无他?物,唯有?后院的那口老水井里,原是早就?干涸了的,那日夜里,里头冒出水来,且死?了一只黑猫。”
    “黑猫?”李云深皱眉。
    “对,是黑猫,死?的很惨,身上全是被烫伤的口子,眼睛也被挖掉了,耳朵也被剪开,连尾巴……尾巴都?是断的,血淋淋的……很是慎人。”管事痛心疾首地说道。
    黑猫惨死?,在?大安国本就?有?不详的传言。
    所以许思失踪,当夜黑猫惨死?之后,府中便有?不好的传言暗自流传开来,许尚德勒令府中戒严,但凡黑天?之后,不许任何人外出,也不许在?府中胡乱走动。
    李云深听完点点头,洞悉的目光落在?三个年轻门客身上:“你们呢?遇见?了什么怪事?”
    第一个门客,穿着青袍,长得很秀气,说话温文尔雅:“启禀大人,小?的叫李翰,是府中门客,小?的也是在?许思小?姐失踪那一夜,听到了怪叫,然后,次日的早上,小?的房间门口的屋檐上,倒挂着一只滴血的蝙蝠。”
    李云深看向李翰:“寒冬腊月,何来的蝙蝠?”
    李翰被李云深这一记阴鸷的眼神吓得直接跪下了:“大人明查,小?的句句属实啊!”
    李云深看向许尚德。
    许尚德虽然年纪比李云深大,可是官衔没有?李云深大,且他?早有?耳闻年轻的大理寺卿办案如神,雷厉风行,寻常人惹不起,更加惹不得。
    许尚德摇头:“下官当日并不在?府中,是听管事的说的,才知?晓此事。”
    李云深又去看秦儒。
    秦儒赶紧跪下说:“确实是一只黑蝙蝠,倒挂在?李门客房间外的屋檐下,那日早上小?的爬上木梯,把那倒挂的血蝙蝠摘了下来,又按照道人所言,用黄符纸贴满蝙蝠的身体,然后引明火焚烧。”
    秦云柔在?一旁听得真?真?切切,心道,蝙蝠居于洞穴,冬日又要冬眠,如何飞入尚书府,还?倒挂在?屋檐上,难道真?是尚书府闹鬼?可李云深说过了,世上没有?鬼,只有?人的心里,才藏有?鬼。
    李云深摆摆手让秦儒起来。
    他?又看向第二个门客:“你呢?”
    第二个上前的门客穿着白袍,长的斯文白净,他?弓起身子对李云深先作?揖,然后才慢慢说道:“启禀大人,小?的叫容安,也是府中门客,小?的在?许思小?姐失踪的第二日夜里,在?浴桶中沐浴的时候,那浴桶忽然就?涌出红色的血水,可把小?的吓坏了。”
    李云深听罢皱眉,先是看向许尚德。
    许尚德摇头:“这事下官是第二日才听管事的说起,当天?夜里,下官并不在?场。”
    李云深便转脸看向府中管事秦儒。
    秦儒赶忙说道:“却有?此事,就?在?许思小?姐失踪的第二日夜里,容门客披着一件半湿的外袍从房内慌慌忙忙地跑出来,那时小?的正好经过门客居住的这一片,容门客便拉了小?的去房中查看,也不知?为何,原本清澈的浴水一片血色,很是吓人!”
    秦儒说完,不禁回忆起当夜看到的一桶血水,额头冒出汗来,他?抬起手臂去擦拭。
    秦云柔听管事的和两位门客说完,心中也紧张起来,他?们三个都?说的振振有?词,先是古井黑猫惨死?,又是蝙蝠滴血倒挂,还?有?浴桶渗出红血,当真?是怪事频出,难怪许尚书会请道士做法,又在?许思闺房门前贴上镇压冤魂的黄符纸!
    上两次的案件虽然凶残,但并不令人生骇,可这一回的连环失踪案,却是令人听之变色,闻之胆寒。
    李云深注意到秦云柔的小?脸苍白了几许,他?默默靠过来,抬手握住秦云柔藏在?袖口里的小?手,她的小?手微微发凉,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
    李云深俯身,在?她耳边轻声安抚:“莫怕,这世上没有?鬼的。”
    “嗯。”秦云柔重重点了一下头,在?其他?事情上,她是极为怕他?的,可是在?查案这一事上,她却是极为信任他?的,不为别的,就?为李云深每次查案的专注和认真?,她是信他?的。
    李云深握紧秦云柔的小?手,犀利的目光看向最后一个门客:“你呢?”
    最后一个门客走上前来,他?穿着红衣长袍,长相比之前两个更加英俊,是那种带一点点阴柔的俊美,唇很红,说话的时候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
    “启禀大人,小?的叫周子玉,是府中门客,小?的在?许思小?姐失踪的第三日晚上,起夜去茅房回来的路上,看到抄手游廊上穿过一个鬼影。那鬼影与?许思小?姐身形相似,通身的白衣,头皮披散在?额前。”
    李云深问周子玉道:“既是夜里,你可有?掌灯?”
    “小?……小?的没有?掌灯。”周子玉在?李云深的逼视下,擦着额头不断沁出的汗,哆哆嗦嗦地回道。
    “既然没有?掌灯,如何分辨出鬼影和许思身形相似?”李云深又问。
    第78章 078
    周子玉吓得跪倒在地:“许思小姐失踪之?后, 府中总发生一些怪异的事情,小的当夜出门上茅房的时候,本来?是带着灯盏的, 但是刚一出门, 那阴风一吹, 灯就灭了,后来?无论如何也无法点燃,小的憋着难受, 便干脆搁下?灯盏,借着月光去茅房小解。回屋的路上, 那鬼影从抄手游廊上飞掠而过, 我只看了一眼,吓得就拔腿往屋里跑。”
    “也就是说,你?并未看清楚白衣鬼影, 只是下?意识的联想到失踪的许思, 所以把白衣鬼影和许思联系在一起了?”李云深问道?。
    周子玉跪在地上, 吓得连连擦汗, 哆哆嗦嗦回道?:“是……是的,大人。”
    李云深于?是去看一旁的秦儒。
    秦儒上前?说道?:“周门客被吓坏了, 当夜不敢再踏出房门半步,他是第二日一早同小的说起此事,小的赶去遇鬼的抄手游廊查看,那鬼早就没了踪迹。”
    听完管事的和三个门客的说辞后,李云深逐一问他们?三个:“农历十一月二十日的早上卯时,你?们?三个人在何处, 可有人证?”
    管事的秦儒先说:“小的是府中管事,卯时不到便要起来?料理府中事务, 十一月二十日的早上卯时,小的正在前?院查看,遇见了修剪前?院盆景的园丁阿牛,同他攀聊了一刻钟的功夫,然后去了厨房。园丁阿牛和厨子董南都可以替小的作证。”
    然后,便喊来?园丁阿牛和厨子董南,他们?也同管事的秦儒说的一样,在死者?许思失踪的那天卯时,一前?一后,见过秦儒。
    李云深确认了秦儒的不在场证明后,又?看向三个年轻门客。
    李翰说:“农历十一月十九日的晚上,我们?三个人一起在容安的屋里打牌,打完牌又?吃了一顿宵夜,喝了不少的酒,小的醉的不省人事,直到第二日,也就是农历十一月二十日的早上辰时过后,小的才醒的,还是被先醒的容安喊醒的!”
    周子玉的说辞和李翰的如出一辙。
    于?是,李云深看向容安:“三个人里,你?是第一个醒的。”
    容安点头?:“是的,大人。小的醒来?之?后,立刻便喊醒了李翰和周子玉。”
    李云深又?问:“那日晚上,是谁提议打牌喝酒的?”
    李翰说:“我们?三个是府中门客,住的屋子又?连在一起,平日也经常对诗饮酒,互相走动。若非要说是谁先提议的,应该是周子玉了。”
    周子玉点头?:“是我。”
    安容也说:“周子玉提议打牌,打完牌后小的赢钱最多,便请客吃夜宵喝酒。”
    也就是说,他们?三人互相有不在场证明了。
    李云深问完话后,又?领着秦云柔在尚书府走了一圈,直到午时,才从尚书府里出来?。
    上到马车里,李云深对驾车的周茂道?:“去珍馐斋。”
    “是。”周茂应下?,把马车的车头?调转了一个方向,往珍馐斋驶去。
    李云深放下?车帘,进到温暖如春的车厢内。
    秦云柔正屈腿跪坐在小案几旁边,她取出随身携带的小竹简,开始做案情记录。
    李云深背靠着车厢的内壁,闭上眼休憩。
    秦云柔抬眼偷偷看他一眼,只见他双目微闭,一条腿伸的笔直,一条腿曲起,手臂随意的搭在那条曲起的腿膝上,另一手垂落在侧,难得的没有上来?骚扰她。
    许是刚才盘问府中的可疑人,问的有些累了。
    秦云柔低下?头?去,把秦儒、李翰、容安和周子玉的回话都记录在册,她支着雪白的腮帮子想:府中的怪事,为何独独发生在这三个门客身上呢?
    李云深休憩了片刻,这时慢慢睁开眼来?。
    秦云柔似有所觉,也抬起美目。
    两人的视线便在这一瞬撞在了一起,秦云柔反应过来?,赶紧低下?头?去,捧着案几上的小竹简,做认真状。
    李云深刚才确实?是审问的有些疲乏了,才会闭目休憩,也同时在脑海里过一遍案情,整理一些细枝末节,他抬眼的时候,看见秦云柔朝他看过来?,本是心中一喜,可是却看到秦云柔很快便移开了视线。
    李云深主?动靠过来?,抬手抽掉秦云柔捧在掌心的小竹简。
    “大人,那是奴婢的东西。”秦云柔软糯地唤道?,伸出白嫩的小手去拿回自?己的小竹简。
    李云深顺势握住她白皙细腻的小手,把她往自?己怀中一拉。
    “竹简哪有我好看?”李云深把竹简往旁边一搁,圈着秦云柔的胳膊,低头?便准备吻她。
    这时,原本微微晃动的马车缓缓停下?。
    “主?子,珍馐斋到了。”周茂的声音隔着车帘子从外头?传来?。
    李云深下?吻的动作一顿,秦云柔趁机赶紧从他怀里往外爬。
    李云深回过神来?,捏住秦云柔外探的小脸往自?己这边一掰,然后在她微张的红唇上印下?一吻,这才放开了她。
    两人从马车上下?来?,进到珍馐斋二楼的包厢。
    用膳的时候,秦云柔忍不住开口询问:“大人,奴婢觉得好生奇怪,为何这些怪事,独独发生在三个门客那里。”
    “那三个门客……”李云深停下?筷子,同她说道?:“都有很大的嫌疑。”
    “可是他们?也都有不在场证明。”秦云柔不解。
    “既然他们?都喝醉了,若是凶手隐藏在他们?中间,假装喝醉,然后卯时之?前?起身,掳走许思后,再返回尚书府,继续装醉呢?”
    秦云柔眼睛为之?一亮:“对啊!”
    “不过,这只是我的推测,还需要证据。”李云深道?。
    秦云柔点点头?。
    李云深给了夹了一块糯香排骨,她咬着排骨,鼓着腮帮子道?:“大人,工部侍郎的女儿何芳被大理寺的人保护起来?了,应该暂时没什么?危险的,凶手既然虐杀了许思,很有可能嗜血成性,会继续虐杀下?去,为今之?计,我们?要赶紧找到失踪的安夏和萧月才好。”
    听秦云柔提到萧月,李云深瞥了一眼窗外,说道?:“阁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呢?”
    秦云柔咬着排骨的动作一顿,也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