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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来的小姑娘,勉强自己习惯宫里的规矩,看得他既无奈又怜惜。
他埋怨完了抬头,不曾料到吉布楚贺点了胭脂的玉颜近在咫尺,发髻间坠下的玉钗金穗摇摇晃晃,和着一身嫩芽色的撒蝶旗袍显得娇媚可人,让人舍不得撒手。
宁寿宫附近一向宁静,此时更没什么人。
胤祥毫不避讳,伸手捏了捏她的腮帮,笑着说道:“傻乎乎的。”
吉布楚贺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触碰范围。可是芸豆就站在她后面,死死低着头非礼勿视,哪儿曾留意她突然后撤,主仆二人撞了个正着,又险些没摔倒。
“你瞧瞧你。”
你退我进,胤祥又上前一步扶住她,两人之前的距离比刚才反而更近了。
“我瞧什么,你是来给太后请安的吧。别耽搁了,咱们都赶时间呢。”
吉布楚贺这次看清楚了,不着痕迹地与他错开距离。
两人视线交错,近在咫尺。胤祥像管不住自己的手似的又捏了捏她的腮帮,虽然不忍放开,但他还是只揉弄了两下就收手了。
“十三哥,你也太坏规矩了。”
吉布楚贺颦蹙,怎么也没想到君子难防。
她又撤开两步直直地看着他,既不紧张也不恼怒,更不羞怯,澄澈的眼眸反倒看得人心神激荡。
“好,好。不闹你了。”
胤祥为表示诚意,彻底收手放回身后。
温柔的语调,懒散的笑,还有日光下明亮的眼睛都似曾相识,都是吉布楚贺模糊记忆中的十三阿哥少年时的样子。
可是那个十三阿哥很守规矩,总是跟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哪儿跟最近似的。
“你要去哪儿?”
胤祥还不去请安,又从容不迫地问道,像个丈夫盘问着打扮得花枝招展要出门的妻子。
一人之下的王爷当久了,既不避讳这是在哪儿,也不管暗处是否有不善的眼睛盯着。
他看出吉布楚贺在躲,那双眨巴着眼睛似乎很机灵,但他怎么看都觉得她傻乎乎的,很好骗。
吉布楚贺道:“我去找琴儿。”
琴儿是八公主的乳名,还是敏妃起的。
胤祥一听,心里也很触动。
他一样有“几十年”没见这个妹妹了,立刻说道:“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我们女孩子家说话,你不要来。”
吉布楚贺狐疑地望了他一眼,总归不给他这个机会。门前终于有宫人经过,她叫住一个,道:
“去禀告太后,十三阿哥来请安了。”
小太监弓腰应声,一溜烟儿跑没了。
这下没办法了。
胤祥回视她一阵儿,吁出一口气叹道:“我看你还是少见琴儿的好,跟她学的坏心眼儿越来越多。”
说罢,他撩开袍子迈过了宫门槛儿,很有怒其不争的表现。
吉布楚贺小时候该是最乖巧的,没人比她更懂事了,现在却一点儿也不听他的话。
“听听,哪有这么当哥哥的。”
吉布楚贺摇摇头,很替八公主鸣不平。
但她也只在背后叹气,捞起鹌鹑似的芸豆往翊坤宫走。
八公主虽然是胤祥一母同胞的妹妹,但是敏妃三年生两胎,诞下长女后已经十分虚弱,无法亲自抚养公主。
八公主也一直在后宫兜兜转转,跟过好几位母妃。
不过自打她六岁时在翊坤宫住下,就再没搬动过了。
吉布楚贺进了翊坤宫,特地四处留意了一番,没有瞧见合欢的身影。另有交情好的宫女松霜领着她们走过花影斑驳的廊子,来到八公主居住的偏殿。
“吉布楚贺,你可回来了,我一个人在宫里都快闷死了!”
寿仪还是刚刚那身打扮,不过歪在炕上,贤淑味儿都跑光了。
“什么死不死的,别乱说话。”
吉布楚贺走到她身边坐下,佯作要打她的嘴。
寿仪坐直了身子,粉唇一撇:“哎呀,你怎么和额娘一样,也忌讳起这些了。”
她说的额娘是宜妃,而宜妃再是宫中出了名的快言快语,也难免忌怕生生死死的。
吉布楚贺看着寿仪生动的模样,再一想说不在就不在了的五公主,心道又怎么能不忌讳呢。
“这是做什么呢?”她一看,地上还跪着个眼熟的宫女,大概也是翊坤宫里很得力的。
寿仪腾出一块地方,拍了拍身后的软垫,拉着吉布楚贺坐近些:
“哎,也没什么。不过你来的正好,我还想问问你呢——你们在塞上这些日子都经历了些什么,听着怪渗人的。”
原来是寿仪今年没能跟着去草原,等他们回来总忍不住问东问西。今天,她叫来了侍奉茶点的宫女柏雪,还没问几句就不得了了。
寿仪冷笑一声:“还以为那些混账奴才都改了,没想到他们还是狗眼看人低,竟敢这么编排十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