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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四章骂的就是你

      得知蔡少炳到来,房遗爱摇头苦笑,喟然一叹,“属狗的,鼻子真灵。”
    “都到这般田地了,还有心耍笑。”谢瑶环轻笑一声,啐道。
    见蔡少炳已经到了县衙,房遗爱索性开门见山,对站在一旁愁眉紧锁的金祥瑞道:“县尊,开门吧,本官出去会会老朋友。”
    “大人,那可是曹州知州啊。”金祥瑞一双豆眼满是忧虑,显然是惧怕曹州知州的权势。
    房遗爱冷哼一声,眸中诡谲一闪而过,“本官还是曹州通判呢,论官阶与他一般大小,论职务他不过是个知府副手而已,怕他作甚!”
    “全凭大人做主。”金祥瑞拱手卖了一个乖,接着快步打开房门,还没等他来得及请房遗爱移步,一脸阴沉的蔡少炳便已经到了门前。
    见金祥瑞神色慌张,蔡少炳正要开口,一股酒气登时窜进了鼻子当中,“起开!当值时候怎敢喝酒!”
    金祥瑞虽是进士出身,但在考成县两年早已消磨了斗志,今天一连被两位上官训斥,哪里还敢做声,赶忙闪到一旁,恭恭敬敬的将蔡少炳请进了房中。
    进到正厅,见房遗爱和谢瑶环站在一旁,蔡少炳陡然换上一副笑脸,拱手道:“房兄,嫂夫人。”
    在说到“嫂夫人”三个字时,蔡少炳目光对着谢瑶环细细打量,眼中寒芒稍纵即逝。
    谢瑶环忍着厌恶,对蔡少炳蹲福见礼,接着站在房遗爱身侧,神色冷淡的不再言语。
    “蔡兄,这大老远赶到考成县,莫非是来办理公务的?”房遗爱拉出一张木椅,让谢瑶环坐下后,也不理会站在一旁的蔡少炳和金祥瑞,自顾自的又拉出木椅,端坐在了茶桌前。
    蔡少炳受到轻慢却也不恼,坐在二人对座,含笑道:“并非审理公务,特地来请房兄回府的。”
    “哦?请本官回府?莫非有什么要事不成?”说着,房遗爱话锋一转,冷笑道:“蔡兄怎知我到此处?莫非在房俊身旁安插了探子?”
    “房兄,此话万万说不得,小弟昨天过府去到贵府寻找兄台,是听尊夫人讲的。”
    说着,蔡少炳悠悠斟上一杯清茶,将其喝了大半,眼望杯中残茶,意味难寻的道:“府尊有要事请房兄一同商议,皆因此事关系重大,少了通判我们二人不敢做主啊。”
    房遗爱冷笑一声,暗骂道:“京娘怎会对你透露我的行踪,分明就是在我府门周围安插着耳目,这才知晓我乔装到了考成县!”
    “哪里是有要事相商,分明就是害怕本官查出曹州知府的罪行,这才来故意哄我的!”
    一番思忖,房遗爱故作吃惊,拱手道:“房俊不过四品通判,如何能做得了曹州府的主,府尊都无法拿定主意,我去到府衙不过白跑一趟而已。”
    蔡少炳面带笑意,拱手道:“谁不知道房兄乃是当朝驸马,今科状元,我和府尊虽然与房兄官阶相同,但背景却是大大不如啊。”
    话说一半,蔡少炳目光看向谢瑶环,有些轻薄的道:“不单背景深厚,就连着桃花运都很是昌隆呢。”
    蔡少炳不提谢瑶环还好,一提起谢瑶环,房遗爱登时便想到了之前佳人被其施以酷刑的仇恨。
    “蔡兄过奖了,想兄台拜在长孙丞相门下,怕是日后这出将入相只是早晚之间而已。”
    房遗爱顿了顿话语,侧目看向谢瑶环,见佳人脸若秋霜,自知谢瑶环怀揣闷气的他,悠悠开口道:“想来,蔡兄倒与一位古人十分相似呢。”
    “哦?哪位古人?房兄说来听听。”见房遗爱有心奉承,蔡少炳眉头一皱,知晓房遗爱秉性的他,自然猜到了房遗爱话中有话的含义。
    “可知吕温侯?”房遗爱捧盏饮茶,望向谢瑶环,嘴角微微上扬,故意宠溺的道:“娘子请喝茶。”
    “吕温侯?吕奉先?吕布?我一介文官,如何能跟力敌刘关张的吕布联系在一块?”
    蔡少炳低头一番思忖,苦思无果的他,耐着性子对房遗爱拱手道:“还请房兄说明。”
    还没等房遗爱开口,谢瑶环嗤的一笑,语调夹藏戏谑的道:“知州可知董卓、丁建阳?”
    “董卓?丁原?汉末的枭雄我如何不知。”见谢瑶环语气戏谑,蔡少炳心中十分不悦,冷声道。
    见谢瑶环猜到自己话语中的含义,房遗爱对着她微微一笑,放下茶盏,撩起前襟,翘着二郎腿道:“吕温侯初认丁建阳为义父,后因赤兔马杀死丁建阳,转投董卓台前拜为螟蛉义子,又因王司徒连坏技巧,戟刺董卓心口而亡。”
    “吕布本性吕,拜在丁原台下改姓丁,后又改姓董,此等三姓家奴,与蔡兄倒有些相似哈。”
    见房遗爱将自己比作三姓家奴,饶是蔡少炳有意收敛本性,但还是被说得十分不快,眸中泛着阴鸷道:“房兄休来耍笑与我,此番前来备有两乘空轿,还请房兄和嫂夫人回转曹州。”
    “知州如此着急做什么?不如陪房俊去辖下村镇看看?听说小槐村、三柳村这些个村庄,人口凋敝,却不知是什么原因。”
    房遗爱猜定蔡少炳此番前来,是为曹州知府打掩护来了,眼下金祥瑞的供状到手,他倒不怕蔡少炳知道,只想着打草惊蛇之余,为谢瑶环好好出口怨气。
    “小槐村,三柳村!”蔡少炳变脸变色,起身绷着脸拱手道:“府尊有令,招通判回去有要事相商,去甚村子闲逛!”
    “府尊有令?官印拿来我看!”
    蔡少炳先是一怔,后看向房遗爱,冷声道:“府尊官印我能随身带着?我又不是知府!”
    “既然如此,蔡兄口说无凭,房俊不打算回去。”房遗爱与谢瑶环四目相视,从佳人眸中察觉到了几丝快意,心中与蔡少炳作对的心更加坚定了。
    “房俊,你这是目无官长!”蔡少炳心中咒骂道:“这分明就是一个痞子吗,哪里有半点宰相之子的仪态!”
    听闻此言,房遗爱将身站起,负手看向蔡少炳,冷笑道:“知州与本官品阶相同,还是不要拿官威来压人了吧?”
    蔡少炳被说得哑口无言,拂袖道:“本官奉了知府口谕,怎说是官威欺人!”
    “官印拿来我看。”
    “我不是说过吗,府尊的官印我怎么可能随身带着!”
    “那可有文书?拿来我瞧瞧。”
    “此番来的匆忙,不曾写下文书!”
    “那我不走,我要去小槐村!”
    见房遗爱三番两次提起小槐村,已经从曹州知府哪里得知杀良冒功的巨细的蔡少炳,立时火冒三丈,气愤的道:“那小槐村招你惹你了,为什么便要去小槐村!”
    “好,那就去三柳村。”房遗爱拉起谢瑶环的玉手,迈步向前行走,却被蔡少炳抬手拦住了。
    金祥瑞站在一旁,见蔡少炳和房遗爱几乎要打起来,连忙上前劝解,道:“二位大人息怒,有什么话好好商量。”
    “好狗不挡道,真是一条仗势欺人的恶犬!”房遗爱吐了一口吐沫,冷声道。
    听到骂声,蔡少炳一时没反应过来,看向金祥瑞,嬉笑道:“金县令,你好言相劝,反倒招来了一顿臭骂,不值啊。”
    “我又没挡道,人家骂的是你吧?”金祥瑞暗啐一声,脸上却是连连陪笑,哪里敢得罪房遗爱或蔡少炳。
    “嘿,别往人头上泼脏水,我骂的是你!”
    被房遗爱指着叫骂,蔡少炳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什么?骂的是我?”
    “不错,骂的就是你蔡知州!”说完,房遗爱生怕蔡少炳反应不过来,在后面又加了一句,“蔡少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