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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半月武试

      一连几天,房遗爱白天在后花园练武,晚上抽空去找谢仲举求教经文典籍,一门心思想要摘下文武状元。
    五月初,武举大比已经悄然临近,试子们大多天还没亮就奔赴校场参加考试去了。
    清晨起来,房遗爱整理长发,看着嘴角黑乎乎的绒毛,这位前世看惯了自己“小白脸”的房驸马,不禁拿起剃刀,三两下便将胡须剃了下来。
    叠好锦衾,见俊儿哥又在刮胡子,高阳黛眉微皱,喃喃道:“俊儿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没事总刮它做什么?”
    “啊?”想到古人留发蓄须的习惯,房遗爱先是一怔,接着含糊着说:“眼下欺君之罪还未取下,我总要激励自己啊,等到平安度过此难,再留胡须却也不迟。”
    放下剃刀,房遗爱换上一身皂袍,站在铜镜前摆了几摆,样子显得很是臭屁。
    “这是谁家的公子啊,为何生得如此的俊?”自卖自夸后,房遗爱整理衣衫,经过几天的习武,他眉宇间的坚毅越发增添了几分,哪里还有之前被唐太宗吓破胆的怯懦。
    拿出老早准备好的包袱,高阳走到房遗爱身后,眼含温存的笑道:“你是漱儿的俊儿哥啊,本宫一个人的驸马!”
    将包袱跨在肩上,房遗爱对着高阳的额头轻啄了一口,含笑道:“是是是,我永远是漱儿一个人的俊儿哥。”
    “漱儿,这次武举原是要封场的,我不在家的这半个月,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千万别跟京娘怄气,还有...还有丽质那里就随她去吧...”
    依依不舍的与佳人分别,房遗爱趁着天还未大亮,按照之前探好的羊肠小道,一路疾行,朝着校场赶了过去。
    送走房遗爱,高阳坐在茶桌前,举杯品茗,呢喃,“但愿此次俊儿哥能够马到功成,听说城外的天齐庙很是灵验呢,待会便找京娘姐姐一起前去,给俊儿哥上香祈福才是呢。”
    来到校场,果然不出房遗爱所料,尉迟宝林、候霸林各自拎着包袱,正站在校场门口等待着大哥。
    见房遗爱到来,尉迟宝林朗声一笑,不等候霸林反应过来,便快步迎了上去,“大哥,这几天练武累了吧?我们有心去找大哥喝酒,又怕耽误了大哥练武,等武科场完事过后,咱们哥四个一定要去酒楼喝个痛快。”
    自打从候霸林口中得知房遗爱的化名秘密后,尉迟宝林还有些怀疑,不过从自己老爹那里旁敲侧击确认无误后,这才对房遗爱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此刻对着房遗爱连连发笑,看的候霸林好不闷气,恨不能一脚踹死这个属苍蝇的小老黑。
    “哥四个?”房遗爱被说得一愣,抬眼看向候霸林,见三弟一副“没办法”的样子,心中这才豁然了。
    嘀咕一声,房遗爱含笑应下尉迟宝林的盛情邀请,接着哥仨便并肩走进了校场之中。
    日上三竿,提督府中的禁军将校场围得水泄不通,兵卒们更是一个个盔铠鲜明、腰横佩刀,奉命将校场封死了。
    眼下突厥大兵压境,李世民有心选拔出几位将才一同奔赴前线,所以原本还有三场才能结束的武举,迫于战事紧急竟硬生生被压缩成了为期半个月的武举大比。
    听过督军校尉枯燥无聊的宣讲后,房遗爱被带到了接下来十五天内的住所中,相比贡院那狭窄的考棚,校场上的土坯矮房倒是宽敞不少,而且最让房遗爱感到意外的是,试子们的住所全都是单间,并不是他想象打中的大通铺。
    整理后被褥,房遗爱坐在木板床上,眼望狭小的窗户,心想,“万岁此番有意让武举前三名奔赴疆场,想来却是为了磨练日后的将才,要是我能奔赴战场杀敌建功,岂不是要比做那处处掣肘的文官建功立业来的更快?”
    想到疆场杀敌能够迅速积累功勋后,房遗爱不由想到了一个人,“多亏了谢兄弟之前叫我通读兵法,要不然纵然上了战场也只能做个急先锋、草头兵...”
    之前几天与谢仲举探讨经书典籍,房遗爱隐隐感觉这位“面瘫小太监”有些不同寻常,不但心思比旁人更加细腻,就连看问题的角度都有所不同,行人做事倒跟襄城有几分相像,但就是这错综复杂难以言明的感觉,一时却让房遗爱对自己的结拜二弟有些捉摸不透。
    “要是谢兄弟不是宦官就好了,想来以他的聪明才智,倒能帮我省上不少力气,可惜他是皇后娘娘的心腹人,纵然再要好,有些事情还是要提防一二的。”
    说完,房遗爱盘膝坐在木床上,暗自修炼起了混元心经。
    校场中军帐中,尤子章正捧着一只烧鸡狼吞虎咽,在他一旁站立着一个身着绣虎袍服的中年男子。
    男子的虎袍单袖斜跨,一条衣袖掖在腰间,配合着他那生就剑眉铜铃眼的国字脸,倒颇有几分武将的威严。
    “儿子,你这身伤是房俊打得你?”因为雁门关边关告急,原定的主考官秦琼、尉迟恭,早已被宣进宫中商议战事,所以远在鱼鳞关的尤俊达这才被调了过来,协助柴绍前来主持武科场选拔一事。
    扯起袖子蹭了蹭嘴角的油渍,尤子章扯下一根鸡腿,满是淤青伤痕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凶相,“对啊,还有候霸林,房俊只是踹了我一脚,候霸林却是暴打了孩儿一顿呢。”
    “她奶奶的,候霸林?侯君集的儿子?他仗着他爹是兵部尚书,就敢骑在咱们老尤家头上拉屎?想当年老子跟你程叔父在长叶岭劫下那一十六万龙衣纲时,侯君集还是一个大头兵呢!”
    “房俊就算了,他是秦二哥的干儿子,又是房丞相的幼子,我不好惹他,倒是可以帮你揍一顿候霸林。”
    丢下啃得只剩下骨头的鸡腿,尤子章蹭的起身,惊奇地说:“爹,你要替孩儿报仇?”
    “没错,眼下候霸林住在校场中,等晚上我蒙面悄悄溜进他的住所,将他暴打一顿给你解气也就是了。”
    “可是爹...候霸林很能打呢。”
    “屁话,你老子我堂堂鱼鳞关总兵,难道会打不过一个娃娃?你安心回房等着去吧!”喝退尤子章后,尤俊达在中军帐一直等到深夜,这才换上一件黑衣,用黑布遮面悄无声息的朝候霸林的住所走了过去。
    吃过晚饭,心事萦怀的房遗爱久久无法入睡,索性开门到校场闲逛了起来。
    站在皂黄旗下,联想到之前与尤子章举重的场景,房遗爱微微一笑,心想,“九百斤的铁钮很重吗?要不趁着四下无人我来试试?”
    想着,房遗爱运气真气,双手扣动铁钮象耳扶手,正要发力,却见一个黑影“嗖”的一声,从前方不远处闪了过去。
    因为房遗爱身着皂黑袍服的缘故,一心要去揍候霸林给儿子出气的尤俊达,并没有发现这位房驸马,反倒被房遗爱看到了他。
    看到黑影,房遗爱皱眉呢喃,“这半夜三更校场中怎么会有黑衣人?莫非是突厥国派来的奸细?”
    因为接连三次在突厥武士手中吃了苦头,这让房遗爱变得有些谨慎,此刻望着径直朝举子住所走去的黑影,房遗爱想都没想便跟了上去。
    行走间,唯恐被“突厥奸细”认出面貌到时徒增风波,房遗爱索性照葫芦画瓢,将衣襟下摆一扯两半,相仿尤俊达蒙上了口鼻。
    听到布料的撕裂声,做贼心虚的尤俊达登时停下了脚步,贴在墙角四下张望,随即便看到了径直朝他走来的房遗爱。
    见“奸细”发现自己,房遗爱倒也不急着躲藏,暗自运动真气,准备将这个大胆的贼子生擒活捉了。
    可就在房遗爱走到尤俊达跟前,正要动手时,却被一声轻笑打乱了思绪。
    “好儿子,你这是来帮老爹来了?待会你就在旁边看着就好了。”
    “臭小子打扮的还挺像样,这身皂袍是你娘亲手做的,怎么把它给扯烂了?待会看我怎么抽你!”
    因为与尤子章体型相近,再加上房遗爱所穿袍服恰巧跟尤子章的袍服都是蜀锦材质,此刻见他毫不躲闪的站在自己面前,天黑只能看个大概的尤俊达竟将房遗爱错认成了自己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