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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彻夜“罚”跪

      李世民几人正在回想太白山比武一事,忽的见长孙无忌猛拍桌案,不由全都吓了一跳,眼望变脸变色的国舅爷,任谁也不想去碰这颗钉子,只得纷纷低头不语,实则心中早已窃喜起来。
    面对长孙无忌的质问,秦琼自觉失态,摆正脸色后,耸了耸肩,茫然的问道:“我没什么意思啊。”
    见秦琼佯装无辜,长孙无忌心间的怒火陡然上涌,冷哼一声,“没什么意思?你笑什么?你分明就是在笑冲儿被你那外甥打下马来。”
    见长孙无忌穷追不舍,秦琼索性翻脸,嘴角微微上扬道:“年轻人的事情,我从来不去过问,至于你儿子被打下马来,纯属他学艺不精而已!”
    此言一出,不光长孙无忌面色阴沉,就连旁边的李靖也显得有些难为情。
    长孙无忌七窍玲珑,自然不想秦琼做事直来直去,眼见对手露出破绽,转而开言将李靖和自己捆绑在了一起,“哈!学艺不精?冲儿的齐眉棍可是跟着药师兄学的,换句话说你是指卫国公的武艺不好喽?”
    “我可没这样说,长孙大人你可不要含血喷人啊!”见长孙无忌扯上李靖,秦琼自然不会点头应下,他与李靖同为唐朝武将,二人的关系虽然算不上要好,但平日也并没有什么矛盾,如果因为几句口舌与李靖交恶的话,未免有些得不偿失了。
    见二人吵的热火连天,李世民苦笑一声,刚想开口劝阻,却被李靖抢先开了口。
    李靖无故被长孙无忌拽上后,心中对国舅爷的手段颇为反感,生性光明磊落的他开口说道:“若论武艺,某家自认不是叔宝兄的对手,但论起兵书战册...”
    话说一半,李靖适时的闭口不语,其中深意自然会被李世民几人自行理解。
    秦琼虽然身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但昔年跟随李世民南征北战,充当的全都是一马当先、杀敌掠阵的先锋职务,反观李靖他自幼随舅父隋朝上柱国韩擒虎学习兵法,攻克梁王萧铣更是充分显现了卓越的军事才能,两相比对李靖及落得个坦荡的美名,又没有得罪秦琼、长孙无忌,为人处世的手段可见一斑。
    李靖这一开口,秦琼、长孙无忌自然没了争论的由头,唇枪舌剑难分胜负,二人只得气呼呼的坐在席间,闷头喝起了茶水、酒浆。
    争吵停止后,李世民自知“何足道”武艺胜过长孙冲,出于权衡朝中势力的角度,他随即生出了禁止何足道参加武科场的念头。
    仔细权衡,确认此举无伤大雅后,李世民清清嗓子,开口道:“何足道文采一流,深得朕心,既然他文章写的如此之好,想来武科场就没有必要去参加了吧?也免得他一心二用应付不暇。”
    此言一出,长孙无忌喜笑连天,在他看来只要“何足道”不参加武科场,武状元的名头十有八九就是大儿子的了,联想到还有望迎娶张乐公主扳回颜面后,长孙无忌连连应声,恭维谢恩之言不绝于耳。
    柴绍几人见李世民提出这样的方案,心中不禁为“何足道”叫了声委屈,何足道的文章才华有目共睹,武艺更是人尽皆知,眼看一个文武双状元的头衔就此烟消云散,几人俱都生出了惋惜之心。
    知晓房遗爱化名内情的秦琼,听闻李世民有意权衡的话语,自然连连点头,内心嗤笑道:“长孙无忌,你笑个屁啊。何足道不能参加武科场,房遗爱自然能够参加。到时候把你儿子打得屁滚尿流,怕是你连哭都找不着调门了吧?”
    面对秦琼的一口应下,李世民和长孙无忌颇感意外,魏征、柴绍几人眸中也尽是诧异的目光。
    再看杜如晦,这位深知其中玄机的老丞相,坐在席间独自捧盏饮茶,望向长孙无忌的目光中隐隐夹杂着一丝同情之色。
    李世民原以为秦琼会推辞几句,没成想秦琼就这样直截了当的答应了下来,虽然心中颇感意外,但省去一番劝说的李世民自然也乐的清净。
    敲定不许“何足道”参加武科场一事后,李世民率先举杯,与秦琼几人开怀畅饮了起来。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杜如晦想到此刻身处紫宸殿前的房遗爱,心中暗想,“遗爱应该被白简那老奴才吓得不清,还是趁早打消他的顾虑才是,可别把孩子吓破了胆!”
    一番思忖过后,忧心学生的杜如晦随即轻声对李世民说:“眼下何足道还在紫宸殿候着,万岁是不是将他唤到万花厅中来?”
    听杜如晦提起何足道,正在举杯饮酒的李世民略微想了片刻,沉吟一声,“不必,叫他在紫宸殿候着吧。此子才华横溢,少年得志难免有些心高气傲,眼下接着机会磨磨他的锐气也好。”
    杜如晦听到李世民的拒绝,心中非但没有半点失落,却满含欣喜,“少年得志?万岁是打算点遗爱为状元了?磨磨锐气?万岁这是要栽培遗爱了!”
    领会过李世民的言下意图后,杜如晦点头应声,笑眯眯的坐在席间,暗自憧憬起了房遗爱之后的坦荡仕途。
    猜透李世民的用意后,秦琼、柴绍欣喜不已,魏征、李靖、李孝恭点头表示赞同,可同时却愁坏了一旁的长孙无忌。
    “啥?万岁要提拔何足道进入文官班中?想来这小子委实是个刺头,不将他打垮我还会有好日子过?”
    暗咬银牙发恨声,长孙无忌十分清醒的打定了要将“何足道”斗垮的念头。
    这边,万花厅中君臣文武畅饮一堂,那边可愁坏了跪在紫宸殿前的房遗爱。
    眼下夜色已深,月光穿过乌云时有时无的照射在殿前,诺大的紫宸殿前竟自只有房遗爱一人那孤零零的背影。
    跪在殿门前,房遗爱惴惴不安,不明李世民用意的他,误以为自己的岳父老泰山被试卷激起了怒火,叫他罚跪在此明明就是在商讨如何处置他!
    “之前听白简提起,长孙无忌正在万花厅陪王伴驾,想那老头儿与我素有仇恨,若是在旁煽风点火,我的脑袋岂不是要危乎怠哉了?”
    越想越怕下,房遗爱再次陷入了新一轮的恐慌,跪在紫宸殿前,喃喃不休,再次恢复了之前在贡院时的那副落魄模样。
    思绪飞扬见,房遗爱忽的想起了谢仲举的评价,“涉世未深,心性不坚。”
    回想起谢仲举之前的建议,房遗爱心脏猛地一颤,嘟囔道:“谢仲举叫我常读兵书战册,说是兵书战册可以让人变得沉稳...”
    嘀咕过后,房遗爱索性将烦心事抛诸脑后,跪在地上自顾自的备起了三十六计。
    “第一计瞒天过海,第二计围魏救赵,第三计借刀杀人。”
    “恩,这招长孙无忌最为擅长...”
    随着房遗爱默声背诵,时间一点一滴的悄然流逝,不觉间已经鼓打三更三点。
    再看那万花厅中,此时早已是人去楼空,喝的醉意蹒跚的李世民几人尽数散去,就连心念房遗爱的秦杜二人,也在万岁要提拔房遗爱的喜讯中,互相搀扶着走出了大明宫。
    就这样,被一群醉汉抛弃的房遗爱,在紫宸殿前一跪就是一夜,直到第二天一早才被白简发现。
    见“何足道”被罚彻夜长跪,昨夜被吓破了胆的白简哪里还敢轻易招惹,背地说了声对不住后,便忙着去立政殿伺候李世民梳洗去了。
    立政殿中,李世民早早起床,昨夜的酒意还未完全散去,用冷水梳洗过后,唐太宗走到茶桌前亲手砌上了一壶鄢茶。
    就在李世民坐在茶桌前,喝茶醒酒的同时,王有道受到长孙皇后的吩咐,小心翼翼的将殿门打开了半扇。
    过了片刻,白简姗姗来迟,与王有道一同站在殿门前,时刻等候着李世民、长孙皇后的吩咐。
    看到白简的身影,酒意差不多完全散去的李世民忽的想起了昨日被他宣进宫中的“何足道”。
    “何足道不会在紫宸殿站了一晚上吧?”
    嘀咕一声,好奇之下李世民唤来白简,向他询问起了“何足道”的现状。
    面对李世民的询问,白简不敢有所隐瞒,有些为难的回答道:“启禀万岁,何足道昨夜在紫宸殿前跪了一宿。”
    话音落下,白简只觉脸颊一热,李世民刚刚喝下去的茶水劈面给他洗了把脸。
    “什么!谁叫他跪等的?你这狗才办事果真太过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