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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长心里默默为李朋鲸点蜡。
    唐时气冲冲地朝酒保抬了抬下巴,指了指转盘剩下的空杯:“热牛奶有没,满上。”
    啊?
    酒保愣了一秒,专业的职业素养令他没有发出疑问,听话照做。
    邵长替他发出了疑问:“时哥?”
    唐时没好气地:“增肌,不行?”
    没人敢说不行。
    就是第一次见俄罗斯转盘里十几杯酒中混入了几杯牛奶,真是活久见了。
    游戏开始,刘尤今天生日,众人很给面子地让他做第一个转转盘的人。
    刘尤手握着转盘的边缘,不怀好意的目光扫过纪初,转动转盘。
    转盘中央的铁球随着惯性滚动,一圈又一圈,速度逐渐减缓,缓缓滚到纪初对应的数字上。
    纪初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铁球没有停下,滚啊滚,最终停在相邻的数字上。
    这个数字对应的是纪初隔壁某个男同学。
    纪初松了一口气,还好。
    见没指到纪初,刘尤有些不甘心,又无可奈何,随手指了一杯酒。
    邵长:“哇,一上来就玩这么大,龙舌兰啊。”
    唐时这的龙舌兰都是珍藏的高浓度烈酒,一杯下去仿佛火烧喉咙一样。
    但这种程度的酒能难倒他们这群整天花天酒地的人?
    纪初不信。
    正疑惑,纪初就看到那个男生的女伴自觉把柠檬片叼到嘴里,又把盐抹到了脖子上。
    男生喝了酒,在女伴的脖子上舔走盐巴,又嘴对嘴将她叼着的柠檬片接了过去。
    众人哄笑、嬉闹成一团。
    暗紫色的灯光给卡座覆上一层暧昧的色彩,酒气氤氲,男男女女之间弥漫着情色的味道。
    原来他们这种兴奋的表情不是因为酒本身,而是酒的喝法。
    早就知道唐时的世界灯红柳绿,这种事情对他们这群人而言司空见惯。只是亲眼所见,视觉冲击感还是太强了。
    纪初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唐时抬了抬眼皮,慵懒道:“差不多得了,赶紧下一轮。”
    喝酒的男生这才将贴在女伴嘴上的唇移开,看神情还恋恋不舍,女伴的眼神也在暗送秋波。
    邵长挤眉弄眼地提醒:“赶紧转。”
    时哥可没那么好的耐心。
    男生回过神来,忙转动轮盘。
    纪初他们的运气似乎不错,玩了几轮都没转到他们,轮盘里的酒被喝掉了好几杯。
    这群人都玩得很开,喝酒总能喝出些花样来,酒量也不错,一干而尽,杯子倒扣,一滴酒都没剩下。
    要是能一直这么玩到结束就好了。
    可惜,运气并不会永远眷顾她们。
    又一轮,上一个喝酒的人是邵长,这一轮由他转动转盘。
    铁球在盘子里滚了几圈,最后停在纪初对应的数字上。
    完了。
    纪初目光扫过转盘,无论是哪杯,喝完还能不能站着都是问题。
    刘尤露出幸灾乐祸的眼神:“哟,邵长,你可要好好选了。”
    邵长哈哈大笑:“看了一晚上手痒难耐,终于轮到我了。”
    邵长伸出手:“要选哪杯呢?”
    其实邵长和刘尤等人都抱着让纪初吃个教训的心思。唐时当年被她甩了之后把自己关在家里足足一个月,他们一帮人实在受不了,硬闯进去找他。
    他们从未见过唐时那样子:房间没开灯,窗帘没拉开,室内24小时处于黑暗状态,而他本人胡茬多日没刮,头发乱糟糟,双目无光地坐在地上,一脚屈起,手放在膝盖上,指尖夹着燃着的烟。他的周围是许多空了的酒瓶。
    那段时间,唐时活着,却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邵长一直觉得,纪初这样的女生跟唐时在一起是不会长久的。纪初乖巧,听话,又上进。而唐时玩性大,桀骜不驯,纪初降不住他。他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不是说不能分手,但分手就好聚好散嘛。因为瞧不起时哥,为了自己的前程,高中毕业后就把人甩了,那跟古时候金榜题名后就把糟糠之妻休了的渣男有什么区别??
    邵长决定帮唐时出口气,手指缓缓指向白兰地。
    纪初一颗心提了起来,桌下小手不自觉蜷了起来。
    “那就这杯白、啊!”
    邵长平缓的语调忽然在尾音高亢起来,突兀地收声,张着嘴巴看向唐时。
    唐时若无其事地收回脚。
    邵长脚背的痛直钻心底,神情近乎扭曲:时哥,下脚也太狠了吧?
    唐时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眼里包含警告。
    邵长感觉背上一凉。
    纪初用早死早超生安慰自己,手伸向白兰地,指尖已经碰到酒杯了,又听邵长说:“别碰!喝隔壁那杯牛奶。”
    “哎?”纪初意外地看向他。
    刘尤:“搞什么?说的不是白兰地?”
    邵长结结巴巴:“我说的是白、白色的牛奶。”
    “你小子看人家长得好看就手下留情?”刘尤鄙夷地说。
    卡座里刚才喝酒的莺莺燕燕不禁发起了牢骚——
    “就是,邵哥你这样我可不依。”
    “邵哥偏心。”
    “是我长得没有这位姐姐好看吗,刚才唐少可没对我手软呢。”
    听到这话,唐时用鼻子吭声,发出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