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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澧兰特意找到国民政府中央军的军服,量一下胸兜的尺寸,周翰纳闷。澧兰拽着周翰去铁匠铺,要铁匠按这个尺寸打造厚1厘米的铁板,要四个。
    “宝贝啊,铁片挡不住子弹。”他笑,他猜澧兰恨不能给他锻造一副铠甲。
    “可以挡住飞溅的弹片啊,跟头盔一个道理。”妻子轻轻说。
    “不同的队伍军服不一样,不完全统一。”
    “那我把它们缝在布袋里,你们带上针线,等发了军装,就自己缝在口袋外面,好吗?”澧兰近似哀求。
    “听见没有?经国!”周翰对着微微露出笑容的经国瞪眼,毕竟妻子一番心意,他一定照办。
    “嗯。好!”经国赶紧收束笑意。
    “为什么做四块?”人只有一颗心脏。
    “一旦不小心弄丢了,还有一块。”
    他们随后去金碧路“曲焕章大药房”买“曲焕章万应百宝丹”——后来被称作“云南白药”,去“永安堂”买“虎标万金油”,再去医院买纱布、绷带、清创药和奎宁丸。澧兰让女佣们赶着做布鞋,兄弟俩每人两双,要厚厚的鞋底,“可惜昆明没有‘内联升’,内联升的鞋底有32层!”她叹息。澧兰还准备了美元和金条要兄弟俩带着。
    “好像去度假。”经国说。
    “一旦需要,却没带着,该多后悔。”澧兰宁肯兄弟俩当逃兵跑回来。他们不过是世上之匹夫匹妇,家国大义与她何干?忠孝节义她宁肯忘掉!万里江山、千年国祚也抵不过眼前的男子,她愿倾尽所有换来与周翰长相厮守!
    澧兰让经国用相机给他们一家三口照了很多像,去照相馆洗出来,挑最好的一张裹进塑料纸里要周翰带在身边。
    夜晚,柔和的灯光透过帷帐照在澧兰身上,妻子肤色玉曜、柳亸花娇......岁月掩不住她的光艳,她常开不败、花期很长......妻子于情动时在他耳边说,“哥哥,我为你而生,只为你!”
    “夫妻”二字承载的内容言说不尽,有相互的扶持、依赖、仰仗、包容、理解、亲密......他们隔天便欢好,后来澧兰不许,变成自周翰40岁以后照例的每三天一次,她怕丈夫伤了身体。就连这照例也是澧兰强行规定的,若依周翰的性子,他绝不肯。周翰庆幸自己听从澧兰的建议,没有早些离开,这多出的两个月使他得以与妻子从容地、漫长地告别。
    周翰去辞别龙绳武,龙绳武见周翰去意坚决、无法挽留,便说既然要入伍,最好去装备好、士兵训练有素、战斗力强的队伍,否则白送了性命。去年年底新组建的38师,前身是财政部的税警总团,其实就是宋子文的私人武装,拥有兵力三万余人,被宋子文经营成一支连甲级正规军都无法比拟的精锐部队。税警总团先后有两任总团长毕业于西点军校,校官们大都有国外军校背景,或由欧美留学生担任,就连初级军官也多出身东北讲武堂,军事素养不差。军事顾问团由八名德国军官组成。税警总团的武器装备均由财政部自行采购,精良程度非一般部队可比。
    尤为值得一提的是第四团团长孙立人毕业于弗吉尼亚军事学校,他把中国的传统教育和美国军校的教育方式结合起来,形成一套非常有效的训练制度和方法,被誉为“孙氏操典”。“一、二八”事变、江西剿共、淞沪抗战中税警总团都有不凡表现。国府迁都后,孙立人赴长沙重整税警总团,后来将一半军力拆分给戴笠,剩余的改编为38师,由他本人出任师长。38师编成后不久即参加军部战力校阅,名列第一,立刻从丙种师提升为加强师,编入赴缅远征军。
    前天38师刚抵达距离昆明不远的安宁,他愿意推荐周翰兄弟入伍。“孙立人在贵州都匀练兵时,曾来云南招兵,本来军政部不批复他的征兵请求,他求助于家父,家父同情他,给他们开了一点缝隙,税警总团得以从云南招募了两千新兵。所以这点薄面他肯定会给我的。”龙绳武亲笔写一封信让周翰带去给孙立人。他特地送周翰一把外形紧凑小巧的德国绍尔38H手qiang和匹配的子弹给澧兰防身,说是自卫手qiang中的经典,38年德国绍尔索恩公司才推出,他的朋友专程从国外捎来,国内几乎见不到。澧兰就让周翰把她才买的□□手qiang也随身带着。
    昆明三月中旬,春风用尽全力刮遍了所有的角落,春草从土里冒出来到肆意蔓延,缠着树根树干而上。这样的日子刚好去圆通山赏樱花和海棠,去金殿看翠谷幽林,他们却别离。“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什么也挡不住你迈向我的脚步!”就像她刚怀孕时便确信自己必然会为周翰生个儿子,女儿她连想都没想过,果然!所以这次亦然!周翰看着妻子,这般温暖的神色,自她14岁起他便如斯待她。这些年她一直在他的呵护中,如女萝依附着这苍松般的男子,与他枝枝相纠结,缠绵成一家。
    “在城里和乡下间往来一定不要自己走,让俊杰陪着你。”他再切切叮嘱澧兰一遍。他拥抱过妻、子后就背起行囊上路,他不许自己迁延,他也不肯回头,他怕回头就走不掉了。几十步后他终于忍不住转身,云发逸丽,淑质艳光的女子站在浩浩长路的起点对他微笑。二十三年前初相见时,他便打定主意要守着这小女孩过一辈子,跋扈的命运之主却不许任何人躲过他的车轮,他偏安一隅要避过战乱,运命之神就驾着战车找上门来。除非他能抛却一腔忠勇,他拗不过命运的摆布。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妻子,倒退着走了十几步,终于狠下心别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