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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念熙愣了愣,她看到更多的是庄露的坚定和愤怒,却是第一次看见她隐藏在热忱之下的那弱软。
其实庄露不是强大自信到全无弱点,她有着强硬的甲胄,却也有着敏感细腻的内心,而在死亡面前,这颗心也忍不住战栗。
吴念熙心疼极了,她抬手扶着庄露一边的脸,牵引着她往自己瘦弱的肩上靠。
庄露不明所以,呆愣着跟着她的动作,直到自己的耳朵轻轻接触到吴念熙的肩,她才一愣。
“念念……”
“睡一觉,每一次睁眼生活都会好一点!”
客车行驶上了高速,外面一片萧条的田野,庄露却头一次觉得这种女孩的友谊,太过温暖熨帖灵魂。
是的,每次睁眼,总会好一些。
在微微有些颠簸的客车上,胖胖的女孩枕着瘦瘦的女孩,睡了一个沉沉的觉。
所有的空间被俩人缩小到了这两个狭窄的客车座位,吴念熙掏出耳机,听着音乐,时不时看看庄露的脸,抿着嘴角笑得克制而甜美。
当天晚上,她准备睡觉的时候接到了蔡雅的电话。
蔡雅的声音嘶哑得更不成样子,“你有些话没说,你现在说吧。”
吴念熙的确有些话没说,现下庄露不在,室友在洗澡,她毫无顾忌得开口:“蔡雅姐,你不觉得蔡婧是被他们pua了吗?媒体需要故事,更需要会涉及更多人有共性问题的故事,我这些天想来想去,我觉得男女关系中的pua的确是个非常好的切入点。我可以联系那位记者把事情搞大,把他们钉在耻辱柱上,让全国人民唾弃他们,甚至都不需要写举报信,与他们相关的部门都会迫不及待和他们撇清关系,但与此同时,蔡婧也不免会被
一遍遍提到,我不知道这事会不会得不偿失……”
手机那头沉默了。
吴念熙也没说话,留足了安静来给蔡雅思考。
许久,蔡雅叹了口气,“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你容我想想。”
“好,如果你需要再给我打电话,我再去联系记者。”
挂了电话,吴念熙闭上眼睡了过去,而睡着床上的蔡雅却怎么也睡不着,这张床就是她和蔡婧从小睡到大的床,一张不大的双人床。
小时候,一到冬天,她妈妈就会把两条被子两边往里折,折成长方形得放在床上,再在上面铺上一层毯子,害怕两姐妹冻着。
此时此刻,蔡雅的旁边还是放在那条被叠好长方形的被子,可那个会笑会哭的傻姑娘却再也不会,像个小兔子一样从洗手间跳到被子里面。
一想到过去,蔡雅又哭又笑,像是走到了情绪崩溃的边缘。
她一夜失眠,脑海中放电影一样放在她和蔡婧的童年和青春期,直到天破晓,她顶着大大的黑眼圈,给吴念熙发了信息。
“不能这么做,舆论不应该沦为惩罚的工具,那不是变成和他们一样了,蔡婧她应该不会开心的。”
“谢谢你,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吴念熙一起来,摸到手机就看到了这两条信息,她缩在暖暖的被窝中,忍不住叹了一句。
“卑鄙总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却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第18章
那次雪后,生活看似又回到了原来的模样,大地干干净净,找不到雪花的踪影。
打架通报也渐渐被别的海报遮去了零星,各个专业的学生先后进入考试月,基本上也没有人再关注。
热度消亡的比庄露想象得快。
而庄露心中却像是插着一根刺,这根刺让她坐立睡醒都难以安稳,她越不想去想它,它就越要彰显自己的存在,看着专业书时,字里行间都是两个大字——“渣男”。
这股子愤怒,终于在考完最后一门专业课,在食堂看见依旧呼朋引伴的那个章坤荣的大高个兄弟时,到达了顶点。
有些人会反思,会懊悔,会后悔,可也有很多人他漠视,他忽略,他遗忘。
就像是校园欺凌,那段时光只会被受害者铭记,甚至影响他的一辈子,而欺凌者只会在回忆中美化自己,甚至于忘记曾经自己的恶行。
一想到这里,庄露觉得自己不能再忍了,她没什么好办法,唯有一条路——以暴制暴。
她开始早出晚归,准确把握于鹄、章坤荣及那个大高个兄弟的行动轨迹,来去匆忙,像是被攥上了发条。
最先察觉她不对劲的是吴念熙,庄庄今天都没和自己说上几句话,以往都会陪她吃饭,现在都说有事......
吴念熙忍不住皱起眉头,思绪却滑向了一个人,她心中嘀咕:总不会又是那个温卓吧!
一想到庄露曾经喜欢过温卓,吴念熙便感觉到极其不舒服,她说不清这种不舒服来自于那里,最终只能归结为庄露这个好的人,配温卓这个伪君子实在浪费,不行!她不能让这种“人间惨事”发生!决不能让庄露被这种男人骗了!
给自己找了个道德制高点和行为出发点的吴念熙也开始了她的计划,先跟着庄露看看情况。
当庄露觉得时机差不多,穿着利于运动的宽松卫衣,大清早缩在章坤荣去图书馆必经的南山小道上时,没等来章坤荣,先等来了娇娇柔柔的吴念熙。
“你怎么来了?”庄露疑惑,“我不记得你有晨跑的习惯呀!”
吴念熙其实很聪明,一看见庄露做贼一样蹲在草木中,便知道自己想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