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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盛家等族不同,魏家人不拘泥于入仕,因而朝中势力远不如盛家根深蒂固,更不如孟家恣意张扬。时至如今,魏家最为出名的,也不过是魏公的字和查起案来胆大妄为的魏薛成罢了。
    是日,魏公爷子刚拿了幅好画,就瞧见林大管家领着沈越年进来,老爷子对他的来意心知肚明,眼下正愁着没人来品鉴呢,顿时端着姿态咳了两声,“嘿,越年贤侄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沈越年将手中的鸟笼子交给林印,笑道:“魏公这话说的,这不是怪小侄没来请安么?”
    魏公知晓这小子舌灿莲花地,不理他的话,抬手唤他凑近,让他瞧瞧挂起的画。
    沈越年诶了声,连忙躬身上前,来来回回绕了画轴三圈,唏嘘道:“魏公不愧为魏公,这画工手笔,绕是文曲星君转世,怕也不过如此了。”
    魏公先是大喜,随即一脸郑重地看着这厮,“呸,你爹那个老古董,怎么就教得你这个马屁精!”
    沈越年一听这话,笑着凑近,“读书人,读书人只会是一见佳作,情难自已,何来溜须拍马一说?”
    魏公瞪了他一眼,转眸看向鸟笼子,“这玩意儿你送我作甚?”
    沈越年嘿嘿一笑,“魏公,这可不是送您的?”
    魏公心知肚明,拿捏着姿态,“呦,那是送谁的?”
    沈越年揪了揪魏公的衣裳,“您这话说的,我送谁,您还不是心知肚明么?今早才把王柱放出去,不就等着我来么。”
    “老夫等的可不是你。”魏公抬手命人将画收起来,沈越年了然端了盏茶递过去,“知道您等摄政王呢,这满陈都的人可都瞧着呢,摄政王要真来访,怕您的刑台司,就要不安生了。”
    魏公轻嗅茶香,看了眼后院,沈越年从善如流地躬身,笑呵呵道:“魏公请。”
    魏公面上不喜,心中却很是满意,这小子可比自家那个无法无天的,上道儿多了……
    一入了魏家后院,就闻到浓郁的墨香。满院子都挂了画轴,还有几只鸟笼子挂在一旁,沈越年心中笑笑,这满大陈都的人都觉得段五公子失踪是盛家盛二爷所为,兴许早就死在了盛二爷手下,惹得刑部大理寺一道出手查探,谁曾想,竟被魏公爷子金屋藏娇了?
    想了想,沈越年觉得,金屋藏娇用得不妥,要是被魏公知晓,怕是要把他赶到门外了。
    有风起了,一着襕衫的青年人正仔细地一一收起卷轴。魏公就在旁边看着,并未上前,沈越年看着青年人满身书卷气,心中微微惊异,这就是传言中精明狡猾的皇商世家段家人?看着,倒像是个普普通通的读书人……
    待青年人一一收好了画轴旧书,又将鸟笼子拎到屋檐下,才看向魏公与沈越年。
    他温温润润地拱手,“魏公。”转眸看到沈越年,眸低多了几分了然,出声道:“可是摄政王遣公子来的?”
    沈越年一时不知晓该说些什么,只点头。
    他笑着请两人入了一间亭子内,开口道:“从入都时起,我就在等着今日。”
    “那段五公子如何能笃定,盛林一定会出事?”沈越年出声。
    “因一封书,请在下入都的书信。”青年人笑道。
    “书信?”沈越年想了想,兴许是魏公的书信,不禁疑惑,“公子就不怕有诈。”
    青年人只摇头笑笑,“赌一把罢了,赌家运,也赌国运…….”说着,想起什么,青年人看向沈越年,“不知可能放了王柱?”
    沈越年心中暗暗惊叹,难怪段家家主违背祖训将家主之位传于段五,这人轻描淡写一句赌家运也赌国运,便知胸中沟壑……想起王柱,他点头,“人在北裕王府,只要公子随我去一趟即可。”
    青年人看了眼魏公,起身作揖,“这几个月,多谢魏公相护。”
    “你我是忘年交,何须一个谢字。”魏公道,说着,自己也笑了,“赠老夫几幅画作,便是老夫之幸了。”
    青年人随着沈越年往魏府后门去,魏公心中泛着嘀咕,也跟了上去。却见一开门,就瞧见了转角处的一辆寻常马车,马车内的人单手掀了帘子冲着魏公微微颔首。
    魏公面上镇定地拱了拱手,待车上人放下了帘子,当即吹起了胡子,揪着沈越年的耳朵,“好啊你小子,把人都带到我魏府后门了,就等着老夫进套呢是不是!”
    “呦呦呦。”沈越年耳朵疼得厉害,只好告饶,“魏公魏公,您可是个读书人……”
    青年人早看惯了魏公这般作风,只好摇头笑笑。
    直到随着沈越年上了马车,青年人看着马车内人时微微惊异,冲着相裕行礼,“在下段不周,见过摄政王。”
    相裕示意他无需多礼,向来清淡的神情露了些许笑意,“书信送行时,我便说过,咱们会见面的。”
    段不周也笑,当初随着商队去过漠北,因好奇异姓封王平定宫乱的北裕王是怎样一人,特地拜访过。可惜不凑巧,未能见着真人,本以为拜访无望,却不想在出关时收到了摄政王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