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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会儿。”
张爷爷叫住他,到底是当了大半辈子领导的人,说话依旧威慑力十足。
“这一大锅我也喝不完,你坐下,帮我消灭两碗再走。”
男生看了眼暗红色汤汁的甜水,他对这种腻人的东西不感兴趣,淡声拒绝,“不喝了,我那还有其他事要忙。”
“你忙什么我还不知道,尽瞎忙,一点正事都没有。”
张爷爷不高,微胖,鬓角的发白了些许,看着60出头的模样。
他对待周青瑶慈眉善目,可当那炯炯有神的目光落在程逍身上,既心疼又无奈,还夹杂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苦闷。
男生受着老人投来的白眼,要笑不笑的,“您批评的都对。”
他长腿走两步便到了门口,手还没摸上门把,身后的张爷爷吊着嗓,阴阳怪气的出声:“你走你走,平时连个人影都没,来了也是匆匆离开,唉,我这老头子现在是说话不管用咯,也不知道你爷爷在天之灵,看到这一幕会不会寒心.....“
程逍正对房门,舌尖滑过下唇,用力顶着下腮帮,随即轻叹了声,妥协的返回沙发处。
“您赢了。”
张爷爷这招屡试不爽,嘚瑟的挑了下眉。
早知程逍这家伙看着凶悍,实则是个软心肠。
早年间他父母出车祸去世,后来一直跟在病重的爷爷身边,自小吃了不少苦。
几年前,他爷爷离世,仅剩的亲人除了那个无恶不作,时不时要进局子捞人的舅舅外,便只有这个从小看他长大的张爷爷了。
一个没有背景的孩子要想在这个城市立足,只能过早进入社会接受现实的锤打,若不是他爷爷的遗愿是要求他把高中读完,估计他这会早就脱离学校,成了正儿八经的社会人。
暴雨
江州的本地菜无辣不欢,程逍是吃百家饭长大的,习惯了重油重辣的口味,对一切跟甜沾边的东西都不感兴趣。
他勉强尝了一口,反胃感瞬涌,腻的都要吐了。
老人心满意足的喝完一整碗糖水,擦了擦嘴,身子坐正,开始日常训诫:“听说你连着旷课好几天,怎么的,你爷爷的话忘个一干二净了?”
话说到这,一旁的周青瑶没忍住投去好奇的目光,因为这个问题,她也很想知道答案。
程逍放下碗,瓷勺啪的一声砸到碗里,他抬眼,瞳孔很深,看着很有穿透力,声音却是毕恭毕敬的。
“我的行踪,果然还是逃不出您的法眼。”
张爷爷傲娇的展露笑颜,“在这小地方混了这么些年,我要连这点能耐都没有,那就真白混了。”
程逍沉默片刻,老实回答,“乐队去其它城市巡演,耽误了几天。”
张爷爷老早就知道他在酒吧混,可老一辈思想保守,对这种地方完全无好感,尤其有他那个惹是生非的舅舅在前,更是怕他走错道,步他舅舅的后尘。
“那些花天酒地的场所,你就不能戒了吗?“
张爷爷叹息着摇头,苦口婆心的劝,“既是在校学生,就该有个学生样,你安心把书读完,我到时想办法给你安排个正经工作,不管赚多赚少,能养活自己,养活老婆孩子足矣,再怎么也比跟着那群纸醉金迷的人瞎混要强。”
“正经工作也得是正经人来干。”
程逍扯了下唇,笑容却是干的,“您看我这样,像是靠谱的人么?”
老人家听着这话就觉心酸,目光看向别处,喉间哑出一声长叹。
他是看着那个怯懦瘦小的男孩一步步长成现在这样的。
程逍爷爷去世那天,10多岁的少年精神恍惚的跪在病床前,任谁想带走仙逝的老人他都不许,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击退所有人的善意。
他看似高壮魁梧,无坚不摧,可当你瞧见他手掌上布满的老茧,坚硬成壳,你根本无法想象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冬天凌晨4点在批发市场当搬运工的经历。
可能对一部分幸运的人而言,流淌的时间不过是另一种静逸的享受,是你闭眼聆听,放空自己的旋律。
但对大多数不够幸运的人来说,争分夺秒是人生常态,精疲力尽的背后,一笔一划写的是生存。
…………
张爷爷看着他刚毅黝黑的脸,都快记不清第一次见他时,那个掏出口袋里的糖跟他分享的男孩,咧嘴笑的有多欢。
“人生的路很长,一辈子要面临无数个分岔路口,走正路固然辛苦,但心里踏实,歪路探久了,你会迷失自己,分不清好赖,最后不知不觉坠入歧途。”
“一步错步步错,在还能悬崖勒马前尽早清醒过来,等路子走野回不了头了,到时怨不得其它人,万恶之源,还是在你自己身上。”
老人满脸担忧,明知大道理听的人烦,还是没忍住多罗嗦几句。
男生坐姿随意,但并未不屑一顾的打断他的话,安静听完,诚挚的点头。
”我知道,让您操心了。“
一旁默默听全场的周青瑶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即使不是同坐一个沙发,也丝毫不影响她此时内心汹涌澎湃的悸动。
她甚至忘了女生该有的矜持,一双月牙弯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