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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呀,这可真是,来了很罕见的客人呢。”男人面色白皙而细腻,一双微微上挑的桃花眼里透着种莫名的狡黠——乍一看去,那副样貌竟是有三分像山野里出没的白狐。
我并没有见过他,因为他在世间行走的年代里,我确乎还很小。也或者根本还没有出生,总之那个时候我半步未曾离开鬼族的地界。
但我听过很多关于他的传说,毕竟他是整个历史当中名声最响亮的阴阳师,没有之一。
安倍晴明。
此刻正是残冬时节,庭院里的绿色多少有些灰暗,错落的青石路面上还有些许残雪,而安倍晴明则是独自坐在回廊的一头,守着烧得滚烫的小火炉,惬意地饮着茶。
见我们出现了,他也终于放下了茶盏,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又正了正头顶的乌帽子,这才满面带笑的朝着我和髭切的方向走了过来:“你该早些知会在下说要过来的,偏生赶在这一天,家里的差点昨儿都被博雅那家伙用了去,现下可没什么能拿来招待的了。”
“您不必那么客气,毕竟我们也不是博雅君,即使没有茶点也不会赖着不走的。”髭切半是调侃地笑道。
“如若博雅在的话,定会反论说这话怎么也轮不到髭切阁下你来说呢。”安倍晴明也侃侃地笑了句,却也不多与髭切纠结这种无用的争执:“那么怎么着,此次特意光顾在下的阴阳寮可是为了您怀中这位鬼姬的事情吧?”
“不愧是晴明你。”髭切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声音变得沉稳起来:“事实上她并非中了咒术,但这种样式的禁锢,我总想着身为阴阳师的你或许能有法子。”
“这一式在下倒是的确解得。”安倍晴明的视线并没在我身上停留,他似是漫不经心地看着庭院里消融殆尽的残雪:“只是这禁锢多少有些邪性,况且解过之后,这位鬼姬的身子也终需要调养,前前后后怕是且要花上些时日,髭切阁下可介意?”
“时间自然是不妨事的。”髭切笑得明朗:“只要能保小千无恙便好了。”
“虽然小千有不得不去完成的事情,但也不急在这一时不是吗?”他又说,像是在劝说我一样。
“我也没有那么工作狂吧。”我也随着笑说道:“只是没料想要劳动传说中的安倍晴明大人,如若大人不嫌弃,看样子我是要在大人身边叨扰一段时日了。”
于是我便在这座平安时代的阴阳寮住了下来。作为付丧神的髭切事实上并不能在这个时代久留,况且他也知道我不希望他出现在我面前,所以只是问了安倍晴明大致的期限,说了句到时会接我回去。
“另外还有一点,”髭切把食指竖在唇边,像是哄小孩子般地对我说道:“因为这里是平安时代,如果发生什么变故的话,未来的世界是会崩塌的。”
“不过我想,小千一定不会让我为难的对吧?”
未及他温柔声音彻底消散,那道白衣的身影便已经不见了。
这并不是我所能理解的术法,不过这也无关紧要。
安倍晴明对我倒也并不吝惜自己的灵力。
“只是我还是有些好奇,”在他第一次为我施术的时候,我忍不住问了句:“他只是把无法相溶的血液注入我的身体里,并不是施了什么咒术,为什么也可以用阴阳术与之抗衡呢?”
安倍晴明带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他缓声开口道:“因为不是阴阳师所施的术法所以雅小姐便觉得这不是咒吗?”
“这当然是咒,是血咒,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解除的咒。哪怕在下可以用阴阳术将他的血对你身体的影响悉数除去,可这道咒依然会加在你的心里。况且想将他的血全部剔除,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与他之间的绊,从交换血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解不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22章
在我的印象里,阴阳师难免会有些神神叨叨,而在过往的岁月里,我接触过的阴阳师也总把那句“万事万物皆可为咒”挂在嘴边。
从前的我一直觉得这根本就是阴阳师骗钱的把戏,直到真正被这样的咒束缚住了。
血咒,安倍晴明口中最强的绊,它会一直持续着,持续到我与那个家伙都形神俱灭的一天。
我没办法斩断这样的咒术,也没办法彻底消灭那家伙的神识,我能做到的,只是亲手把他送入地狱的底层,然后通过牵绊的力量看着他的魂灵承受着永生永世的折磨。
就算不够解气,但我能做到的也只有这样而已。
而在去讨债之前,我得先解除掉身体上的禁锢。
许是带着这种名为仇恨的力量,在安倍晴明用咒术为我治疗的时候,我总是格外配合——讲真当年在我妈跟前我都没这么乖顺过。
可饶是如此,想要彻底清除掉我身体里浸润的那个家伙的血液却也是一件无比艰难的事情,或者说根本就做不到。
——这是咒。于我而言是这样,于那个男人而言也是。
浸散在我身体里的血咒以微妙的形式与我共存着,它们不再会限制我的行动,也不再会接受那个男人的调配,它们会以最温和的方式作为我身体的一部分运转着。
即使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