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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府,京兆尹也不再是亲王担任了。反而是端王求着圣人给他安排个轻巧的差事。宗正寺卿是由皇室有威望且年长的人来担任,端王年纪不大,圣人让他去了宗正寺任少卿,这个差事比曲江池里的王八还闲,能闲出绿苔来。
端王闲,可谌松观转迁京兆少尹后越来越忙。好容易等谌松观得闲,便是被端王拉去吃酒。谌松观的酒量一向不佳,偏是端王就想灌醉他,就是趁他醉酒糊涂时好诓骗他的字。后来到了天胜三年时,谌松观被调出京城,去太原任县令,端王就只能与他书信联系了,一来是与友人叙旧,二来是为了讨字。
思夏记得,父亲病重时,端王差了京中名医到太原诊病,还赏了许多珍贵补品。有这份恩情,思夏合该早早来拜谢他。今日有事才来相求,也是很不要脸了!
她猜不准端王的心思,他会帮忙吗?会的吧。毕竟事关废太子,他因此事受了圣人苛责,赶紧弄清楚了才好。不会的。他当众掌掴朝臣,又有人说这事是他指使的,好容易现在张思远能当替罪羊了,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思夏捧着画,脑子里在来回猜测。她跟着陆长史进去,哪里都不敢看,胸口又嘭嘭跳着,几乎每走一步都会抽掉一分力气。陆长史引她到一间屋稍坐:“大王还未起身,娘子请稍待。”
思夏捧画的手一紧,看到刚刚递的匣子就在案上。她紧张兮兮问:“敢问长史,大王何时起身?”问完之后脸一红,这初来乍到不说,又是个娘子,怎么好意思问一个亲王的作息。
她跪在地上,略带哭腔地求:“是妾无知无耻。然妾确有急事求见大王,劳烦长史催一催。”
陆长史也不和她卖关子,问道:“娘子与抄这书的人是什么关系?”
思夏喉头涌上一股心酸,强自镇定道:“父女。”
她说了这句话后,眼眸氤氲。陆长史早在看到她脸时就怔了怔,都说儿肖母,女肖父,这位娘子的容貌确实很像谌松观。他又问:“小娘子找大王有何事?”
思夏咬了咬唇,怕还没见到端王就被这个长史赶出去,只得压下紧张,硬硬道:“妾见到大王才能说。”
陆长史居然被这个十几岁的娘子给将了一军,当下翻了个白眼。左右端王与谌松观熟识,这位自称是谌松观女儿的小娘子大约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便也不耽搁,将匣子捧给一个内侍,叫他去催端王。
端王其实并不懒床,但近日心情压抑,昨晚和陆长史吃了酒,此刻睡得昏天黑地。被人硬叫起来,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他梳洗穿戴后,就去见人了。
屋内设了障,思夏只听有脚步声传来,眼瞅着一人在纱质描青山的屏风后坐下。她看不清容貌,也不敢多想,立马跪地,稀里糊涂道:“妾谌氏,拜见大王。”
屏风后的人颇为小心地翻看着,每一个字都好,每一笔他都学不来,只好又放下,隔着屏风询问:“小娘子找孤有何事?”
是端王。
思夏叩首,表明来意:“妾厚颜求大王救张郧公!”
坐上的端王还没完全精神,尚是一幅惺忪睡眼,他先想了想谁是张郧公,哦,以前一起骑马时,那混账偷偷松过他的缰绳,赛马时害他险些从马上掉下来……
他努力眨了眨眼让自己清醒,又问:“他怎么了?”
思夏稳了稳心神,缓了口气争取不让声音哽咽而过分失态:“昨日,张郧公因废太子之事下了大理寺。”
然后将来龙去脉一交代,端王听后就坐不住了,陆长史也铁青着脸。
端王在屏风后转来转去,老半晌却是吃惊地问:“小娘子怎和他相识?又知道得如此细腻?”
这就说来话长啊。但救人要紧,她言简意赅:“张郧公曾照拂过妾,昨日恰好看到了这桩事。”
端王心领神会,以前确实听说过有小娘子赶着往他身上扑的,只是在他困难之际还不忘报恩的便是屈指可数了。端王就要被这种事感动了……
他本就因废太子之事几天几夜没吃好饭,废太子被关在宗正寺时,他差点崩溃,偏偏在他所管的宗正寺里,废太子殁了,这叔侄俩关系一向不错,得知废太子殁了,又被朝臣说成畏罪自裁,端王气得当场掌掴了那个朝臣。
他要查明此事,然而朝廷里那群混账左一条右一条地参他,到现在,他就只剩在家陪王妃的份了。
他已经几天几夜睡不好觉了,昨晚喝过酒后,睡了一整宿,体力有所恢复,却又冒出了这种事。
他听说,东宫压胜一事已经有了眉目,一个东宫的内臣说是受人指使,三司使忙不迭地去追查,竟查到了几句描雪的诗上,这实在是糊涂。
端王隔着屏风看不清思夏身边的东西,然而好奇心催促他绕出了屏风:“那是什么东西?”
思夏便呈上了所带之物:“张郧公献给东宫之物。”
端王被她搞糊涂了,献给东宫的东西怎么会在她手里?
陆长史也疑惑,连忙将画接过后,徐徐展开。
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