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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胜之物。
    厌胜之术自古有之,宫中严禁此术。
    所谓压胜,是请神婆神汉使用道具施法,通过道具完成心愿。
    东宫查抄出来的东西,竟是阴咒当今天子!
    圣人起初还不相信,直至亲去东宫查看,于春草尚未反青的地面中挖出了小木人。当下眼前一黑,利利落落地栽了下去!
    上元夜,太子出宫观灯,于一道观之中与故友玄真道人谈心,那道人与太子一向谈得来,然忧其病情,遂想施法为太子祛病,被太子严词拒绝,甚至还命他勿再生此语,且训诫他道人应持心端正,否则他决不饶恕。
    太子在得知玄真道人被圣人雷霆之怒处死后,自始至终无言申辩。圣人原本是封锁了东宫,然因太子不吃不喝,他越发恼怒,竟命人将其关至宗正寺中。
    二月初的天,春寒料峭,宗正寺卿遵圣旨选了一间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屋子让太子居住,只一床被,连个火盆也没有,更没伺候的人。
    温柔贤淑的太子妃求看守东宫的侍卫放她出宫去见圣人,可至尊严旨,以致夫妇俩心心念念却不可相见,一改往日温顺,指着那些守卫道:“至尊一日不废殿下之位,卿便是殿下臣子,太子称殿下,吾亦可称殿下!”
    这话震得守卫无可奈何,只是依旧没开门,而是派人将太子妃要求见圣人的话通禀,圣人却没允准见她。
    因太子压胜之事,朝臣或惊或疑或喜或鄙。除了有朝臣请求详查此事为太子申冤外,就是在说储副行压胜之物阴咒君父,德行有失,不配为未来主,宜废储!
    紫宸殿内,臣子们吵成一团,御座上的人不知该兴奋还是该悲哀。近五十年的光阴流逝,圣人觉着自己糊涂时,又觉着自己不乏精明。
    天胜十七年二月,当朝太子周珦因压胜之事被废为庶人,宗正寺将他的牒纸取了下来。
    因太子被废,太子妃自然也不复存在。依着圣人的意思,让其还娘家,然而太子妃只说:“妾为周珦妻,夫有难,妾安敢离去?”然后,她义无反顾地去了宗正寺陪着废太子。
    领了宗正寺少卿一职的端王是今上幼弟,比太子大不了几岁,太子头一次骑的马,还是他给选的,二人虽为叔侄,然更像是兄弟。
    自东宫压胜之事初发,端王一直为太子奔走,从太子出宫去道观至东宫埋木人被举告,又到玄真道人被赐死,这桩桩件件都有疑点,请求三司使详查此事!
    并非没有命人审问过,可惜太子一直不说话,就连太子妃去了宗正寺后劝他,他依旧不发一言。储君的位子都废了,他申辩还有什么用,何况他拿什么申辩?
    喊冤?
    倒不是为了和圣人赌气,圣人若知他冤,起先就不会将他关林宗正寺,更不会立马废了他。只在圣人想与不想。
    端王亲自去看他,他也不为所动。甚至他多说一句,废太子竟不吃不喝了。
    端王就要跑断了腿的时候,也不知是哪个混账东西和圣人说,太子于宗正寺内怨怼圣人不公,更是咒骂圣人。翌日常朝时,朝臣为此事吵得不可开交,有说栽赃陷害太子的人,有说证据确凿理应赐死的人。
    就当朝臣们面红耳赤之际,宗正寺的人慌慌张张闯入殿中,说废太子殁了。
    丹墀外的内臣、殿中的朝臣、御座上的天子齐齐震惊,因震惊而沉默,因沉默而哗然。随后,有一朝臣高声说废太子这是畏罪自裁!
    端王回身看向那个出列之人,沉着脸走近他,不顾仪礼地于大殿之上掌了那个朝臣的嘴,更是指着他骂:“此乃陛下家事,用得着你来多嘴?”然后,连皇帝的面子也不顾了,竟当即甩袖离去。
    太子薨,天子素服,停朝十日;京师文武官员自闻丧起于公署斋宿,翌日素服入东宫;京师军民素服十二日,禁屠宰五日,京师停祭祀、娱乐,嫁娶……
    举凡种种,皆为在位的太子丧仪,而废太子,只是个庶人而已,庶人的丧仪,倒是更亲近那生他养他地土地。
    彼时,张思远正执笔蘸墨,准备再画一幅图送去宗正寺,希望太子端正心态,等待昭雪那日。然而,昭雪之日尚未到来,人已经离去了。
    “咔吧”一声,手上的笔一折两断。他缓缓闭上眼,既为那废太子感到惋惜,又为自己没尽早除去中书令而悔恨。
    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第七十四章
    国朝自东宫压胜一事起,至废太子殁不足一月。
    本就有不满太子的人因端王失仪而对废太子有了更加恶毒的批判,甚至连东宫压胜一事为端王指使的话都说了出来。
    紫宸殿上,热闹得如同东西两市。
    殿中侍御史看圣人紧抿双唇,不得不提醒朝官注意朝堂法纪。却是无济于事。
    端王说得轻松,此乃陛下家事,可天家事亦是国家事啊。
    废太子的几位心腹臣子原想着为太子证清白,如今却等来如此结局,大有群情激奋的架势,其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