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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50

      候。
    眼下跪着的人身子骨弱,他也一把年纪了,怎么有了点同病相怜的意思?
    犹记十多年前,眼前这位在宫里可谓是无法无天,纯安长公主隔三差五便进宫来,就差拧着他耳朵出宫了,多亏国子监的先生们管教,竟生生叫他换了个人。再看那俊郎模样,啧,难怪太后喜欢啊!
    又想想圣人以前待他的样子,对比如今的态度……王欢对他生出几分不忍来。
    若非那中书侍郎在御前状告他,何苦有这桩事。
    中书侍郎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圣人饶了他幼子,爱子心切怕是急糊涂了,竟随口说出郧国公设生辰晏要害他幼子,一击不中,又设法诱捕的话来……他实在是看得起他儿子!
    圣人当时听到“郧国公”三个字后蹙了眉,既然御史台已经将肖崇带进去了,他也不好说些什么,生怕那御史台的人连他都骂。所以,圣人只说让御史台查明真相再做决断。
    圣人就说了这一句话,中书侍郎竟和圣人提到了乞骸骨。这话难免有要君之嫌,若不是圣人仁慈,恐怕中书侍郎去职离京的日子都定下了。
    奈何,圣人打发中书侍郎出宫后发了好一通邪火,又击出一连串的咳嗽,唬得王欢给圣人拍背拍了许久。
    王欢想想,这一个中书侍郎恐怕没这么大的威慑力让圣人发火。那中书侍郎的儿子与汉王走得近,且王欢也听说了汉王去了张思远的生辰宴,那么今日这事该是又与汉王有关。
    近来这位汉王可真是越来越让圣人头疼了。
    若说他这内侍省的官儿在人前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今日竟像个老婆子似的看着一个孩子,心里难免不大痛快,便是早些年和圣人一同担惊受怕都比这好过。
    他实在不敢走,走了怕张思远起身,更怕他真跪出个什么好歹来,再叫太后知道了,恐怕得把自己拆了。再说,他走哪儿去,里头可有“圣人”在,他这圣人身边的近侍决不能走。
    王欢垂眸看看眼前人,额上鼻尖全是汗珠,那背却蹦得直,一时又有些心疼他。当然,他更心疼自己。
    这屋里没铜漏,他也不知几时了,只觉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双腿站得发麻。直到一内侍隔门唤了一声“王常侍”,王欢才如蒙大赦,连忙抬袖擦了擦汗,推门而出,随口问那内侍几时了,内侍说快到申正了。王欢不知是悲是喜,竟一动不动站了快两个时辰了,他这老骨头还行。
    于殿外瞧见圣人立于廊下阴凉处,身后只有几个内侍跟着,没有华盖熏香之类的物件,只一人托着银壶银杯。
    王欢趋前,弯身一拜:“宅家。”
    皇帝负手而立,眼神似是在看终南山。等了半天也没听他吩咐,唯恐里头的人不好,便斟酌地问:“宅家,可要给里头赐水?”
    等了老半天,皇帝冒出一句话:“赏你的。”
    王欢这就难做了。打里头那位在皇后宫里吃过东西晕倒后,打里头那位前年来宫里赴宴不吃不喝后,他就明白了,里头那位可是一直对当年发生的事耿耿于怀。
    如今圣人赐个水却用银壶银杯,这可是……王欢意味深长地看了银壶银杯一眼,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皇帝一眼。
    紧接着又听到一句沉声:“叫他滚回去!”
    王欢就这样看着皇帝拂袖而去,随后看着目瞪口呆的端水内侍,连忙催道:“快快快,送进去。”
    其时张思远已跪到两腿发胀,且额上汗珠稀稀拉拉地往下淌,到下颌处“啪嗒”落下,胸前圆领袍湿了一大片,如果干了,恐怕得有白碱圈。
    他深深吸气,慢慢吐气,只求自己不倒。
    听得开门声,便闻急促的脚步声,再睁眼时,王欢已弯身在搀他。实在是……膝盖疼痛,两腿胀痛,那小内侍倒有眼力见,放下漆盘后,搬了张杌子来,扶着他坐下。
    眼前多了一内侍递来的银杯,里头的水微微泛着光。
    张思远慢慢吐了口气,看向王欢。
    “张郧公,圣人赐了水。”王欢生怕他又不喝,这事叫圣人知道,又得有气生了,还有意无意地说,“炎天暑热,千万保重自己。这水虽平常,可这银杯是西域进贡的。”
    就差把“这银杯没变黑,你喝了不会晕倒”说出来了。
    “千万保重自己”这话说到张思远心坎里去了。还真得保重自己,若病了,别说思夏会伤心,有些人怕是得笑开了花。所以,他谢恩,喝了。
    之后,张思远被一个内侍搀扶出紫宸殿,一路跌跌撞撞,险些几次他都要跪在地上,唬得那个内侍胆战心惊。
    王欢送走了那位,揩了把汗,又换了件干净衣裳才到皇帝面前去回话。
    皇帝并未忙碌,只坐于御案前临贴。不待王欢走近,皇帝问道:“他怎么样了?”
    王欢答:“走路不大利索,面色也不大好。”
    ——“天下万姓,皆为陛下子民!唯张家父子不是!”
    余音在耳,皇帝只觉胸闷气短,深呼吸几次方道:“太医署的人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