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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让他老人家受累了。
他依着张思远的意思,将话说与这二人听,然而想着这二人做下的蠢事,越说越气,一双老眼虽浑浊,但盯上去的目光却能把人烧着了,他真想再给他们一顿板子!
这二人知道了思夏的厉害,不敢放肆。平日只当这管家的娘子给的赏钱多,也确实是多,赏钱多,板子也多。所以,根本不敢隐瞒,一股脑儿地都说明白了。
李增得了信,之后杨璋便领着人出去了。
也是巧了,这肖崇家与冯素素家同在一坊,且离着不远。杨璋路过冯家时,堪堪见到赵医正从里头出来,且是冯时瑛和冯素素亲自送他出来。
他勒缰暂缓了进程,待赵医正打马离去后,才带人策马朝肖家的方向而去。
姓肖的家宅不大,两扇门是刚油的漆,倒有些小人乍富的样子。杨璋咂摸了一下,去了附近茶肆。
张思远整个人毫无精神,又不肯再睡去,便起身去了自雨亭。
亭子贮雨水,水顺亭檐有飞泻,形成一道雨帘,谓之自雨亭。人坐其中,在炎炎夏日之际,可感凉秋之舒爽。
刚出了静风轩,想起思夏晒得大红脸,便朝绀青道:“请娘子一道过来。”
以前在公主府,张思远课业繁重,纯安不好总带他去辋川避暑,生怕惹恼了国子监的先生。可他又是个怕热的,基本上夏日从国子监回来便扎进自雨亭里去,还要在里头写课业,纯安为此让人在亭子里设了书案。
搬来郧国公府,张思远还是头次去自雨亭。也是,这是搬来这里的第三个夏日,往年都去辋川,今年给思夏换了个厉害的先生,她又学着带劲,所以他只能来自雨亭下图凉快了。
思夏恹恹地走过来,脸不红了,却是白的。听到水声潺潺,见里头影影绰绰,看得出一坐一立。绕过雨帘,她抬眼看张思远吃着樱桃,登时又觉心口被千斤的石头压了个结实——他除了逗她就会享受了!
张思远本以为她没消气,谁知她是没精打采的,赶紧卖乖地将面前果盘往她跟前一推。
思夏小腹微痛,带的整个人浑身疲乏,本想睡一觉会好,谁知睡醒了更累。刚刚生了一肚子气,饭也吃不进去,想着到这来能散散热,可来了她觉着浑身不自在。
张思远抬手指着美人靠,示意她坐下。绀青和宝绘便绕道雨帘外头去坐了。
思夏还真是没什么力气了,顺从地坐下,揉了把脸,再睁眼时,见他已经递了樱桃上来。
思夏不肯就着他的手吃,而是去够果盘里的樱桃。张思远也不勉强,由着她做。
少时,思夏擦了擦手指,往亭子的柱子上挪了挪,将头倚在了上面,闭上了眼。怎么这次月信来了这么不舒服,连腰也发酸。
张思远放下手中樱桃,便往她那边挪了挪,关切地问:“忙了这几日,累坏了吧?”
思夏闭着眼睛点了个头。
“你睡了?”
思夏扶了扶额,睁眼,摇头,吐出三个字:“有些累。”
张思远意会,也不说话了,只是看着她。思夏还真就给睡着了,头一点一点的,好容易靠稳了,也不知做了个什么样的梦,竟猛地要倒。
幸被张思远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揪住。
思夏慌张地喘了口气,纳闷地问:“我睡着了?”
以前在长公主府的自雨亭内,思夏爬上去找她阿兄就经常睡觉。她还疑惑着问睡着了……她不光是睡着了,还睡懵了。
好在,她生的这场气泄了不少。整个人也褪去了在静风轩里要吃人的模样。
思夏忽然说:“今日的事是不是给秦御史和程将军添了麻烦?”
“添不添麻烦都一样。”
“阿兄,对不住!”
张思远攒眉,她没头没脑的,说这话是几个意思?
“今日,又是我闯了祸。”思夏垂头丧气,“如果不是我想着请汉王过来,那个姓肖的也不会来。”
说完,她郁郁地叹了口气。
“你若在别的方面高看自己,我倒是欣慰。”
又是损人的话。思夏也明了他所谓的“别的方面”是什么。
“下帖请客不过是在五日前。那两个杀才五日前就没出过府了。”张思远道,“是他们早就想好的。”
“汉王之心,昭然若揭。阿兄何必现在就和他硬杠?”
张思远抬眸,目视流水自高落下,哗哗声浇灭了他几分恼怒:“你不是说了吗?都欺负我到家门口了,我不动弹可怎么行?”
人家将了他一军,不过损失个小卒子,她阿兄却是头朝下栽倒!
“这次不让他看清楚了,他下次就无法无天了。”张思远转而道,“区区从八品评事,我还不放在眼里,如果不是与他有同窗之谊……”他兀自笑笑,“不是这点,他也进不来门。”
他双臂向后,搭在美人靠上,懒懒散散地说:“四月二十吧,那日官员旬休,我带你去逛逛。”
思夏斩钉截铁地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