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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堂的老先生让几个女学生嫁人,还提到了程弘,这事惹恼了爱使小性子的思夏。
他现在想起来,心中尽是悔意——从前思夏哭哭啼啼说还没养成闺秀,是害怕嫁人的吧?那时她担心自己被程家连累,非得整那老先生是嫌他口无遮拦吧?
他当时被她无礼傲慢的姿态气昏了头……
自教书先生请辞后,这里已经两个多月不闻诵读之声了,张思远也两个多月没查过她的课业了。
他始终记得初次教她认字写字的情景。他一直愿意看她捧着诗卷,间或向他请教她不认识的字或者不理解的话。
那是他的小女孩啊!
他记得十岁那年,母亲又有了身孕,医正说是个女儿,他就期待着妹妹的降生。也不知母亲怎么了,走着走着就跌了一跤,太医署的人围了一屋子,母亲救回来了,妹妹却再也不能有了。
后来,父亲说,会给他接一个妹妹来,他又开始期待。见到妹妹的那一天,妹妹哭天抹泪,他说别怕。她当时就点了个头,心里却依旧害怕,爱哭,不爱理人。
他是故意的,让她在人前诵读诗文,就是想让她张嘴,那次她确实张嘴了——她哭了,哭到他缴械投降。可怜巴巴的小女娃,让他手足无措,答应教她认字写字……只要她不哭。
思夏总是记不住握笔的姿势,张思远却没有像学堂的老师那样,记不住就上戒尺打手。她的小手软得像棉花,他握着她的手,在纸上一笔一划。
“你看啊,我们的名字里都有‘思’。虽然……很多人的名字里也有‘思’,但只有你适合当我妹妹。”
她眨了眨大眼睛,也敢说话了:“‘念’字怎么写?我阿爷在时,一直叫我念念。”
张思远挥笔而成,又说:“我乳名叫阿想。你知道‘想’和‘念’是什么意思吗?”
她还真不知道。
他摸摸她的头,觉着父亲母亲给他找的妹妹真是巧,名字都连着。
他问过母亲,为何是思夏呢?母亲没说话。
既然入了他张家的门,就别想走了。
反正都是亲人了,更亲一些不好吗?
可是思夏并不接受他!
他抬头看看午后的天,日光越过学堂的檐角,温柔地洒在廊下,也给他的脸也镀上了一层金黄色,将他的失落冲掉了几分。
这时,有女声传来,有说有笑。张思远闻声转身,视线中是四个模样干净的女子走过来了,原来是陪思夏读书的女史。
女史们看到他后,立马严肃起来,纷纷叉手行礼。
难忍的压迫感欺上女史的头皮。当时绀青问过她们,学堂先生为何突然请辞,她们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照实说了,后来才知道,思夏为这事挨了打。此刻阿郎亲自过来,会不会是来处置她们的?
她们从宫里出来就去了公主府,之后又被叫来郧国公府。因陪着思夏读书,李增不敢怠慢。只是,这段时间没了先生,她们很是无聊,又怕思夏不再来上课,她们被调去做别的事。
其中一个女史大着胆子问:“阿郎,娘子什么时候回来上学?”
其实,张思远一直喜欢看思夏认真的样子,之后查她的课业,给她指出来哪里不对,应该怎么改正。
不过,现在他说什么做什么,恐怕她都会拒绝。
兴许这四个和她混熟了的同窗说话比他好使。于是他说:“你们去问问她,什么时候想上学。”
四个女史面面相觑,又在疑惑中看着他走了,她们觉着阿郎的神思不大对!
张思远再回静风轩时,绀青风风火火跑过来,对他耳语几句,他眯了眯眼睛。
因上元夜发生了这事,张思远先命人把万年县狱里的两个人了结,打伤几个衙差引起万年县尉怕的重视,可万年县尉却说是那两人企图越狱,被发现竟畏罪自戕了。之后,万年县尉处置了负责看管人犯的衙差,再之后,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出了人命,万年县尉却草草了事,实在蹊跷。张思远深觉此人可疑,让人给御史台递了话,好好查查这个万年县尉,兴许能从这里打开一扇窗。
然而,中间却出了岔子。
绀青说:“是万年县衙门前忽然围了人,之后京兆府的人就过去了,先围了万年县衙,御史台的人随后才到,再之后,万年县尉血洒当场,反倒让御史台的人落了个逼死同僚的名声,万年县的衙差见县尉如此,或感大难临头,或气急败坏,竟和京兆府的人火并起来……如此一来,非但线索断了,还弄得百姓嗤之以鼻。”
张思远罕见地生了气:“交代给他们前后顺序,居然办成这个样子!”看来不光是万年县尉有问题了,恐怕他的人也有问题。
绀青解释:“消息是依着阿郎的意思传出去的,只是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的人在查平康坊起火一事,兴许是这么一耽搁,就让京兆府的人就先到了。”
张思远眯了眯双眼,里面的温柔尽数捣碎,取而代之的是丝丝狠意:“他们办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