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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城南要富贵。
张思远与思夏前头走着,身后跟着自家的马车和两个随从,再一看,那薛家女郎的牛车也跟着,便低声询问思夏:“你搞什么?”
思夏笑道:“看不出来吗,给阿兄积德呀。”
张思远:“……”
思夏转了转眼珠,扭身上车,张思远跟进去,她往旁边挪了挪。
还在生气。
出了东市,思夏询问自家的随从:“那薛家女郎还跟着吗?”
随从答:“是。且跟得紧。”
思夏放下车窗,翻了个白眼。原以为三两句话把她打发了,思夏便回去歇着,谁成想她来劲了,不得为自己抛出去的话付出代价了。抬手往脖颈的带子一摸,揪开带子,扯下斗篷,又掏出腰间的荷包,一枚一枚数着通宝,不多。又令道:“掉头,先回郧国公府。”
一大箱一大箱的东西由仆役抬上车,不光有薛家小娘子所赠,思夏这次把收到的所有匿名物件全都让人搬出去了,还不断地催他们快些,免得宵禁前他们回不来。
李增勾了库里的账,带着人去了柜坊,临行前思夏又嘱咐:“不拘多少钱,但也别太跌了价,总之一定要快。”
待兑了满满一车子的通宝回来,思夏得意洋洋地又上了车,张思远则是自始至终没下来。
薛家女郎在自家牛车上看着,心里虽有不甘,可到底是得到了张思远一些回应,送出去的那些东西没打水漂。又紧紧跟着了。
思夏看张思远面色似遮了大雾,忽然就来了兴致刺了他一句:“阿兄是舍不得钱还是觉着这样一来没小娘子追着而心痛?”
张思远胸中积了火,却是给她摆道理:“去岁冬日是谁因为这事非要闹着搬出去的?赶紧把这事做了才安心。免得有人又胡思乱想!”
思夏:“……”
车子辘辘向南行驶,至修政坊停下。长安城的达官显贵可以沿街开门,而普通百姓不能。思夏在胜业坊住惯了,相邻郧国公府的宅子也是官宅,也去东市看琳琅满目的商品,是以今日到修政坊才知乞儿的艰难。
为了争一口饭需要同狗抢或是与同时乞儿的人互殴,若是讨不到饭还会被人打一顿,春夏秋无房可住还能随便找个犄角旮旯凑合一宿,然而冬日里却是极其难熬,盛世之下,依然有冻死之骨。
既然那薛家女郎随便出手便是大手笔,那么便让她多做好事吧,想必今日这事一出,薛家女郎会名扬长安城,这样人美心善又出身高门的小娘子会有数百家的郎君争夺吧。
思夏只是祝她早日寻得那个敬重她的郎君,也拿这件事压一压那些匿名往郧国公府送礼品的小娘子们,真当她阿兄好欺负?
思夏要下车,被张思远抬手拦住:“你做什么?”
“下车分钱啊。”
张思远甩给她一道生冷的眼风,她生得容颜秀美,穿得衣衫靓丽,没戴帷帽便这样大剌剌下车,又没个分钱的措施,不被那群上顿吃饱下顿没谱的乞儿给生吞活剥了吗?
“坐好。”
张思远说完抬手扣了扣车窗,一随从上前听示下。
“去寻修政坊坊正来,我有话与他说。”
修政坊的坊正正在家中准备吃拉魂面,听说郧国公唤他,也来不及细想郧国公是谁便小腿“噌噌”直倒腾,顶着冷风奔了出来。
修政坊坊正叉手唱喏,随即手上一沉,睁眼一看,是五贯钱,他赶紧又施了个礼:“张郧公有事只管吩咐,但凡某能帮得上忙,绝不推辞。这钱,某绝不敢收,还请张郧公体谅。”
郧国公府的随从与修政坊坊正简单说了几句,那坊正喜得亮眼放光。他身为修政坊坊正,自知这些乞儿的难处,也联系过几个有钱人家让他们去做工,可买奴仆的人家大都嫌他们粗鄙不堪,挑来挑去也只带走几个。
别说是修政坊,相邻几坊皆有乞儿存在。
今日这一车钱给修政坊的乞儿每人五贯都绰绰有余,是以张思远让他招个乞儿的头领来,也分与其他坊中乞儿。
修政坊坊正就要给他跪下了,已被张思远托起:“这些大部分都是一位女菩萨所赠。坊正万不可谢错了人。”
坊正随着张思远的目光看去,果见一辆装饰华贵的牛车在一旁侯着,坊正便要上前去谢,却被张思远给拦住了:“还请坊正先做此事,免得宵禁关了坊门,某回不去了。”而后又低低嘱咐了他两句。
坊正“哎哎”了两声,连忙去武侯铺里说了这件事,给他们分了两贯钱,便招呼他们将车里的钱抬下车来。
思夏看着那些衣衫褴褛的人或是拄着根破棍子,或是端着个豁口的破碗,欣喜地捏着两贯钱不知所措。
一旁的薛家小娘子似是被这份慷慨的做法给感动了,掏出帕子在眼周揉了揉,又让婢女将身上带的钱全给了修政坊坊正。
思夏内心有些酸涩,若是当初她不被纯安长公主接来,这么多年过去,她阿爷给她留下的那点钱恐怕不够用,而她是不是也会沦落成那街头讨饭的乞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