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宰望了望在座的尹球并没有回答。
    “尹大夫是自己人，直说无妨。”虢石父见状对家宰说道。
    既然主公这么说，家宰也就直说了，“卿士，据前往虢城的人说，国君在几日前把我们虢国北边的城池封赏给了若曦公主作为她的封邑。”
    父亲把辰邑城封给了若曦做为封邑？
    听完家宰的话，虢石父头上的血蹭蹭的往上冒。
    辰邑城是什么地方，乃是扼守关中跟陇川之间最重要的咽喉之地。
    父亲竟然把这座城池交给了自己的妹妹若曦公主。
    交给若曦还不等于是交给了秦人嬴康吗？
    “这个老......”本来虢石父是准备骂自己的父亲是“老东西”的，但是当他看见尹球那双滴溜溜转来转去的眼睛时，立即收敛了自己的愤怒。
    不管怎么说，父亲也是自己的父亲，虽然有矛盾也不能直接跟外人说的。
    “好的，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虢石父对家宰说道。
    “诺”家宰答道，随后离开了大厅，再次留下了虢石父和尹球二人。
    “对于这件事你怎么看？”家宰走后，虢石父问尹球道。
    尹球淡淡一笑道：“看来你父亲对秦人的关注远远超过了对你的关注啊！你想想天子准备任命你为卿士的时候，你父亲可是极力反对的。但是当你真正上台之后，你的父亲立即就将虢国北边最关键的城池封赏给你的妹妹作为封邑，其实也就等于是给了她的夫君嬴康。这难道不正说明，虢公爱秦人远胜于你啊！”
    父亲确实对那些野蛮的秦人要比对自己好得多。
    这一点虢石父深信不疑。
    “我就不明白了，我君父为何如此喜欢那些野蛮的秦人呢？难道我不是他的亲儿子吗？难道我真的不如那些不知礼义的野蛮秦人吗？”面对尹球的说法，虢石父不由得抱怨道。
    “其中的深意我不想去猜测，但是你父亲把辰邑城交给秦人这事情却意义非凡啊！”尹球不想去挑拨人家父子之间的关系，于是岔开话题说道。
    意义非凡？
    虢石父当然能够听出尹球话里的意思，于是问道：“意义非凡？你说说看，辰邑交给秦人有多么非凡的意义？”
    尹球道：“辰邑的地利位置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扼守在关中跟陇川之间，秦人拥有此城，进可以直击关中的任何一个国家，退可以驻守陇川。所以说你父亲也是基于这个考虑才从名义上把辰邑交给了你的妹妹，一方面是为了秦人的发展考虑，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安危考虑，拥有此城，你的妹妹在秦人中的地位肯定会有很大的提升。”
    听完尹球的话，虢石父点点头，“你说的有些道理，我当初就极力反对妹妹嫁给那些不懂礼仪的野蛮秦人，这才跟父亲闹翻的。不过对于我的这个妹妹我倒是没有太多的成见，毕竟是血肉骨亲吗？”
    虽然虢石父对秦人反对之际，但是对于自己的妹妹他还真的没有那样反感，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胞兄妹吗？
    虽然同情自己的妹妹，但绝不代表虢石父就会因此就认可秦人嬴康等人。
    “哼，父亲竟然把自己国家的领地交给秦人，这事情我绝对不能忍受。你说说，我该怎么办呢？”虢石父问尹球道。
    尹球无奈的一笑道：“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呢？只能忍受了啊。毕竟这个时候的虢国乃是你的父亲执掌，还没有你说话的份。”尹球很是直接的说道。
    虢石父听罢狠狠的咬了咬牙，“总有一天我会让嬴康等秦人有好果子吃的。”
    只要想害人，机会总是有的。
    在凛冽的北风中，戎狄的战马铁蹄终于在关中诸国的忧虑中来了。
    不过这一次过来的并不是以往的丰戎部落，而是另一支戎狄的部落亳戎。
    亳戎也是西北戎狄中很厉害的一支，不过在多年跟丰戎的争霸之中落败，这才不得不栖身在陇山以北更远的地方盐池周边。
    要知道自古以来关中都是好地方，无论对诸侯国而言，还是对西北的戎狄来说，谁靠近关中，谁的位置就相对要好一些。
    此前丰戎占据着靠近关中的陇山一带，亳戎只好在往北一些，至于绵诸戎、荡社戎、朐衍戎等等其他的戎狄部落，只能依次向更远的地方靠拢。
    现在丰戎在跟秦人的战斗中落败，腾出了陇山一带的好地方，这下便给亳戎留出了占据的好时机。
    亳戎能不心动吗？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虽然亳戎对靠近关中的地方甚是心动，但要付诸行动他们还是进行了多次的考虑。
    要知道强大的丰戎都能够被小小的秦人打败，实力不如丰戎的亳戎能够是秦人的对手吗？
    亳戎不想冒险，于是经过多次商议之后，他们决定远过秦人居住的陇川之地直接向东边的程国发动进攻，占据程国北边的原野作为自己的南下过冬的地方。
    就在虢石父为如何整治秦人想尽千方百计的时候，他幼年的好友仲庚已经来到了镐京城。
    “卿士，程国太子仲庚求见。”还没有走出多远的家宰再一次进来向虢石父禀报道。
    仲庚求见？
    虢石父心想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尹球、仲庚，这些跟他一起长大的列国太子或者是贵族子弟们怎么都一骨碌的跑到自己的府上来了呢？
    真是富贵时门前车水马龙，贫穷时鞍马稀少吗？
    看来自己自从当上了王室的卿士之后，一下子给发达起来了啊！
    既然是程国的太子仲庚来了，自己总不能不见吧，更何况还有一个儿时的伙伴尹球在跟前呢。
    于是虢石父对家宰道：“请仲庚太子大厅相见。”
    “诺”家宰答应一声便出去请仲庚了。
    虢石父于是对尹球道：“我们一起会会这位儿时的伙伴，也不知道他现在继承程国的君位没有？”
    尹球笑道：“这不人马上就要来了，到时候问问他不就全部知道了吗？”
    在家宰的带领下，程国太子仲庚快步走进虢石父的府邸。进入大厅之后，拱手拜道：“程国太子仲庚拜见卿士。”
    “仲庚太子快快请起，你我都是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兄弟，客气什么呢？”随后指着身边的尹球对仲庚道：“这位想必你也认识。”
    “哦，原来是尹球大公子，幸会幸会啊！”说罢二人拱手互相打招呼道。
    要知道仲庚和虢石父分别是程国和虢国的太子，而尹球只是名臣尹吉甫的儿子，所以大家见面之后称他为“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