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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了两声门,没人应,朝里面看了一眼,院里黑漆漆的,没燃火烛,什么都看不见。
手里的兔子花灯随着风明明灭灭,何霜降伸手挡风,本想离开,又鬼使神差地推开门进去了。
台子上空荡荡的,兵器在架子上泛着寒光,再朝里走,四处都挂着白布,明明瞧着瘆人,她却一点也不慌。
屋里头也安安静静的,谢明远端坐在一张小桌前,面前摆着两杯酒,一叠小菜,听见动静,醉眼朦胧的抬头,见是何霜降,熟稔地示意她坐下。
何霜降吹了灯笼,盘腿坐下,暗夜里星子如灯。
“元宵死了”
谢明远说着喝了一口酒。
何霜降心头一跳,想到当日来镖局,那孩子还是鲜活的,充满生气的,信誓旦旦说自个儿以后也会是个俊俏小郎君。
“怎……怎就没了?”
对面声音平淡,何霜降却听出了颤抖和隐忍
“兴许是命吧,但凡跟我沾边,都没什么好下场”捏着瓷杯的手,指节泛白,的确,他已经隐忍的够久了。
自伯府出来,他就开始隐忍,为了生存,为了银子,为了护着底下的兄弟,可到头来,还是没什么用。
何霜降打开酒壶,自顾自倒了一大口,辛辣的滋味从喉咙灌到肚子。
两人俱沉默,夜里寒凉,虽说喝的有些多,风一吹脑子却比平常更清醒。
“元宵他……”何霜降看谢明远的表情,就知道恐怕不止元宵。
正月里走镖少见,却能得上一大笔银子。原本谢明远是不想接这生意的,底下人却说这一趟跑就跑了,多赚点钱,明年开春也好买间屋子,讨个婆娘过日子。
正月初一的出门,正月初七出的事。
谢明远昨儿才回来,拉了一车尸体,在城外挨个葬了。
许是喝了酒,熏得两只眼直流泪,何霜降拿手背揩了又揩。
那日来时,一屋子人,何霜降不知道姓名,只知道大伙儿热热闹闹喝羊汤,在背地里偷摸拿她跟谢明远打趣儿。
如今,一屋子白幡。
大门又被推开,大胡子男人手里拎着酒,声音依旧粗犷,喊了一声老大,谢明远应了一句,他循着声音找着方向,也坐过来了,似乎有些冷,往谢明远身上挤了挤。
“今个儿……元宵生辰,我带了些酒,那孩子小,先前我们管着不叫喝,谁知道现如今……现如今喝不到了”说着开始呜咽“哥几个都是苦命人……”
谢明远脊背弯了弯,似醉非醉,大笑
“上天最亏待苦命人”
元宵不生在元宵,只因哥几个正值元宵节将人捡回来,这才起了元宵的名儿。那孩子懂事,能跑能跳就开始跟着走镖,变着法儿给队伍解闷。
外头烟花炸响,吵吵嚷嚷的,有人顺着人流被挤到这边,见门上挂着的白灯笼,又晦气的甩袖走了。
镖局不开了,珍味坊关了两天,何霜降头也晕晕乎乎躺了两天。
今年过的比哪年都累,才短短半月时间,生了许多事。张氏特意提前一天过来,带着嫂嫂,说三人一道去庙里好生拜拜,何霜降心里也累,想去庙里求本经书,抄了以后烧给元宵那孩子。
这清阳寺说是附近最灵验的寺庙,官府里的夫人小姐都是常来此地烧香礼佛的。
在门口买了香,拜过以后进去捐了些香油钱。何霜降找主持大师求经书,那主持打量她很久,方才拿出一本地藏菩萨本愿经,临走又对她说了句签文
“潜藏自有光明日,守耐无如待丙丁。龙虎相翻生定数,春风一转渐飞惊”
“阿弥陀佛,天机不可泄露”
何霜降听不懂什么意思,不过她胜在记性好,回头抄下来,慢慢琢磨。
双手合十,朝住持道了声谢,三人下山离去。
往常爱看的话本,如今也不看了,得闲便抄经书,心确实静下不少。
谢明远无所事事,常来她铺子里帮着收钱理账,思路清晰,一手好字是她的狗刨远不能及的。
再抄经书时,也就顺道练练字了。
“上回来时,还没有这米糕吧?”
何霜降记性好,加之这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