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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是林词。
    秋阑喉咙发干,他想收回前言,如果同样是死,他更宁愿被易归雪杀死,毕竟好歹算得上共患难过,总会念几分旧情留他个全尸。
    而他已经不止一次,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过林词对自己的恶意了。
    秋阑有些紧张地垂眸:“将军说笑了,奴才这就准备回宫。”
    话音刚落,林词突然整个人凑过来,桃花香越来越浓,秋阑看着他笑得艳丽的眉眼,糊里糊涂中右手被一只大手抓到了手里。
    等反应过来已经挣脱不及,林词手劲很大,毫不留情。
    秋阑觉得自己的手一定是青了,他倒吸一口冷气,听林词笑道:“小猫儿,不如跟我回家吧,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秋阑:?
    这是什么路数?
    他有些慌,咽了口口水:“我是王子侍读,如果我不见了,王上和殿下会找我的。”
    “是吗?”林词歪头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秋阑张了张嘴想辩解,却惶然地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接着眼前白光一闪,整个人晕晕乎乎地倒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太后悔了,他应该一早就回飞雪宫的,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第一时间跑回飞雪宫。
    不,他压根就不应该来参加什么沾花节,遇到的尽是些倒霉事。
    *
    飞雪宫,大政殿。
    十年如一日的寒凉,没有侍女,没有侍从,这里永远只有孤独与寂静为伴。
    寂静被一阵脚步声打破,脚步的主人一点也不加掩饰,丝毫不顾大殿主人的威严,整个雪族,唯一敢如此的,只有雪族王子易铮。
    他的父亲从小没有亲自教养过他,让他长成了一副叛逆性子,连话都不愿主动和雪王说。
    难得这次主动踏入大政殿。
    易归雪坐在书案后,还穿着在沾花节祈福时的那身白衣,轻手轻脚地将手中的画卷起来,才抬首。
    “父王,沈玉承不见了,你快派人去找他。”易铮双手趴到书案前,上半身前倾,满脸焦急。
    易归雪开始处理政务,淡淡道:“找他做什么?一个侍读罢了,丢了就再找一个。”
    “我才不要别的侍读!我只要他!他和别人不一样!”易铮的声音不自觉带了些哭腔。
    易归雪皱起好看的眉,放下手中的笔,面色微冷:“没有什么不一样,易铮,他不过是个普通人族,不是你的母亲,即使你再亲近,再妄想,他也不会是你的母亲。”
    这话,他是在提醒易铮,也是在提醒自己,他怕自己哪日会鬼迷心窍,掉入那双杏眼编织的美梦里,自愿熟睡,沉醉不醒。
    易铮猛地被戳破心事,脸一下子全红了,恼怒地退后,与秋阑神似的一双杏眼通红,却为了做一个男子汉而没有掉眼泪。
    他咬住嘴唇,吸了吸鼻子,突然恍然大悟:“是你赶他走的对不对?你从来没在沾花节出现过,今天是第一次,是你赶他走的,你太坏了,你这个坏人!我自己去找他!”
    说完转身就跑,留下一串泄愤似的脚步声。
    易归雪看着那小小的背影,提起笔想再次开始处理政务,却忍不住捏紧手中的笔,根本没法静下心来。
    那人不愿回宫,确实有他的手笔,可他并不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冷眼旁观那人被林词带走。
    易铮是个小孩子,容易受蛊惑,他不是,留着一个像秋阑却不是秋阑的人在宫里,终归是祸害。
    他要将苗头掐灭,要保护好他们的孩子,等秋阑回来看他们。
    否则秋阑会不高兴。
    *
    秋阑是在秾丽的桃花香气中醒来的,他睁开眼睛,看着粉色的纱帷帐,金色的精致钩子,转头看向床边。
    纱帷帐垂着,外面有亮光,似乎没有人影。
    于是坐起来,推开柔软的粉色棉被,慢慢回忆起晕倒前的事情,林词没有直接杀死他,真是个好兆头。
    他垂下头,发现自己的外衣不见了,换了身白色的柔软内衬,丝绸光滑的触感,房里燃着桃花熏香,红木桌,小脚椅,摆件精致,这房间像个大户人家小姐的闺房。
    “吱呀”一声,有人推开雕花木门,大大咧咧地走进来,一步一步,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下。
    秋阑眨了眨眼睛:“将军到底想做什么?我昨晚没有回宫,一定要被罚了。”
    看这架势也不像是要折磨他。
    林词将帷帐卷进钩子里,日光从大开的木窗透进来,正好晕染到秋阑脸上,将他的眼珠晕染成一种奇异的琥珀色,又浅又淡。
    林词的手顿了顿,盯着秋阑的脸半晌没有说话,愣怔片刻。
    秋阑觉得不自在,又将棉被拉起来盖住自己,轻声喊:“将军?”
    林词这才如梦初醒地反应过来,脸色陡然难看,目光很是不善,突然伸手,修长有力的手指一把捏住秋阑的下巴。
    秋阑瞬间被痛得发出一声“嘶”的轻喊,他没有再做无用的挣扎,被林词的手半抬起头。
    “我想做什么?我这不是在帮你吗?”
    “你不想回飞雪宫,是真心还是想趁机引起王上的注意呢?”
    “不如我们看看吧,王上会不会来找你?”
    每说一句,林词手上的劲就要大一分,目光里的妒忌如毒蛇般侵蚀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