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中)
玻璃窗外,成片的雪花缓缓飘落,景色美不胜收。
路上行人很少,没过多久,路面堆了厚厚一层积雪,一脚踩下去“咯吱咯吱”作响。
陈烟喝着甜腻的热可可,温烫的暖流润过咽喉滑进身体里,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喜欢下雪天吗?”男人端了杯咖啡,坐在她对面。
陈烟点头,又摇头,“很美,也很冷。”
男人微笑了下,抿了口咖啡,轻声道:“我小时候看过一本童话书,圣诞节的雪精灵可以幻化成任何形态,满足你的心愿。”
“您这个年纪,还会相信这些吗?”
男人听得一愣,很轻的皱了下眉,“我什么年纪?”
陈烟察觉到自己言语冒失,垂眼致歉,“对不起……”
“不用道歉,你没有做错什么。”
他缓缓放下咖啡杯,视线停留在她脸上,“你以为我几岁?”
“30?”她小声猜测。
他眉眼一弯,笑出声来,“原来我这么显老啊……”
陈烟听得一脸茫然。
她只是单纯的认为,没有一定经济实力开不了这么大的书店。
她年纪虽然不大,但好歹父母是高知,这些年出入过不少社交场合,见识还是足够的。
他手上戴的那款腕表,至少要7位数。
当然,前提那是真的,不是高仿。
“23。”
他突然蹦出一个数字。
“嗯?”她愣了下。
“7岁一轮回,我刚好踩线上,叫声哥哥不过分吧。”
“噢。”
陈烟礼貌的坐直身体,乖乖叫人,“哥哥,你好。”
那人勾唇,笑得更欢了。
许是觉得对面穿校服的姑娘软萌可爱,又有点小女生的娇憨,他转身去展示柜里拿了份蓝莓拿破仑。
“新品,帮我尝尝。”
陈烟眼眸一亮,大概这个年纪的姑娘都很难拒绝甜食,特别是高颜值。
“你做的吗?”她满眼新奇。
“嗯。”
拿破仑的酥皮香脆,奶油细腻清甜,大颗蓝莓果香浓,一口爆汁。
她尝了两口,满足的眯了眯眼,大眼冒着亮光,“好吃。”
他看她小口吃蛋糕的样子,又看了眼窗外纷飞的大雪。
“家住的远吗?”
她警惕的瞄了他一眼,没吱声。
男人看透她的防备心,淡笑着:“没其他意思,雪一时半会停不了,如果你家离这太远,我可以开车送你回去。”
“不远。”她很快回答。
“好。”
他识趣的不再多话。
两人安安静静的坐着,不说话也不觉得尴尬。
正是饭点,陈烟饿极了,叁两下干完一份蛋糕,又喝了整杯热可可,颇有几分酒足饭饱的满足感。
“谢谢你,我要回家了。”
她起身,礼貌致谢,男人轻“嗯”了声,看她背上书包带着小伞出门。
“叮铃铃。”
风铃被撩动,她很快消失在门口。
男人起身走回吧台,门突然又被拉开,晃进来个被风雪吹乱的小脑袋。
“或许,你能借我一把伞吗?”
他低头看着她手里已然作废的烂伞,淡然的拿了车钥匙。
“送你回去。”
这次,她没有出言拒绝。
………………
男人让她在门口等,自己慢慢消失在纯白的大雪中。
大约几分钟后,一辆黑色悍马停在路边。
他降下车窗,招手让她上车。
坐上车的陈烟瞬间入了天堂,车厢内温暖如春。
“真的麻烦你了。”
“没事,我正好也要出去。”
他话虽说的随意,但陈烟还是没法心安理得接受别人的好。
她想了想,从书包里摸出一颗糖果,摆在前面台上。
“这个,算车费。”
男人侧目看了她一眼,被她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
“住哪里?”他问。
“名城花园。”
车很快启动,一路上车不多,但冰雪天气路滑,车速很慢,但对比路边顶着风雪前进的人们来说,她已经足够幸运了。
男人见路边的商店都挂了圣诞节装饰,过节气氛很浓,他随口问:“圣诞节没出去玩?”
“啊。”
她低眼看手指,“没什么好玩的。”
“我以为你这个年纪的孩子,今天都玩疯了。”
陈烟苦涩的扯了下唇,“可能我是个书呆子,所以感受不到青春的美好。”
男人笑了,“成绩很好?”
“还行。”
她抬头看向他,一说到成绩,眼眸清亮,自信感油然而生。
“就是永远干不过第一,也没见他认真看过书。”
他沉默思索,正儿八经回答,“这种情况,大概率他是天才,小概率买通了老师。”
陈烟感觉自己找到了组织,笑得眉眼弯弯,“我一直认为小概率更靠谱。”
男人收回视线,专注开车,唇角笑意未脱。
约10分钟后,车停在她小区附近,因为设了障碍物,所以只能停在对面100米的停车场。
下车时,他也跟着下来了。
撑起一把很大的黑伞,能完整的罩住两人。
“其实不用送我了,这段路很近的。”她抬头看他,
“没事,送佛送到西。”
陈烟也不再多嘴,小心翼翼的前进,生怕不小心摔倒丢了人。
路边干枯的树下,带圣诞帽的老奶奶守着一篮子玫瑰花,花开的娇艳欲滴,白雪衬托下更显艳丽。
老人家脸冻的通红,冷的直搓手。
男人让她打伞,自己窜进大雪中,他低声同老人交流了几句,而后付了钱,捧着一大束简易包装的玫瑰花回来。
“你要买花送人吗?”
“天冷,早买完,老人早收工。”
陈烟点头,目送驼背的老人家背着竹篓欢喜离去的背影。
两人走到她小区门口,他自然的将花递给她。
“送你。”
他说 : “圣诞节快乐。”
“送我?”
陈烟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接住花香四溢的玫瑰,抱了满怀。
男人把大伞留给她,说了声“周一见”,转身就走。
直到他完全消失在她视野里,陈烟才恍恍惚惚的走进小区。
冰天雪地,冷风跟冰刀割肉般,一刀一刀划开皮肤,不过5分钟的路程,她冻的小脸通红,牙齿轻轻打颤。
路灯散着暗黄色的光晕,在雪地里划住小片包围圈,隐约可见一个黑影。
陈烟往前走了两步,这才发现伫立在路灯下的人。
“!!!”
......居然是宋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