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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1章 是谁逼反了李承乾?

      程处弼艰难地点点头,眼神不定,诚如李承乾所说,无论是崇文馆还是无限制东宫的开支,李二陛下确实是都有变相的纵容李泰的嫌疑。
    可是,程处弼却还想抢救一下:“太子殿下,陛下是对魏王过度的宠爱不错,可对太子殿下,陛下也未尝不好不是吗?陛下也有对太子殿下非常之好的事情!”
    在李承乾的角度看来,李二陛下对李泰的好,相对的就是对他的不好,可是在程处弼的角度却不一样。
    他们那是局内人的角度,而程处弼是局外人的角度。
    在程处弼看来,李二陛下对李承乾和李泰的好,虽然是不一样的,但却并不是此消彼长的竞争关系,而是齐头并进的一样向上增长,只是增长的程度稍有不同。
    “呵呵,他对我的好,我都知道,可那都是在他没有易储之心之前,因为没有易储之心所以他才对我好,可是他拥有易储之心后呢!”
    李承乾不屑地冷蔑一笑,丝毫不为所动地愤然喝道。
    “你看看他,你看看他让李泰留在京城开府之后呢!”
    诚然,李二陛下在让李泰留在京城开府之后,做出了一系列让李承乾非常不满的事情,但并非没有对李承乾很好的事情。
    “不,太子殿下,你不知道,你并不知道。”
    看到李承乾这般冷眼蔑笑,丝毫不为所动的模样,程处弼终于忍不住了,深长呼吸,缓缓摇头,直视着李承乾问道:
    “太子殿下,你可记得你刺杀于志宁、张玄素之事?”
    “什么!怎么会!妹婿,你......”
    突然听到这样一番话,李承乾陡然身形一颤,看向程处弼的目光幽幽发寒,不自觉地骇然惊呼道。
    “不错,我知晓你刺杀于志宁、张玄素之事!”
    程处弼正视着李承乾肯定的说道:“不仅我知晓,陛下也知晓!”
    “早在贞观十五年,你刺杀于志宁之事,我和陛下就已然知晓了!”
    “只是这件事情,陛下让我将只是封锁,且张师政、纥干承基也对于志宁心生怜悯,才让此事没有传扬出来。”
    “不仅是刺杀于志宁案,去年,你又派户奴在朝议的道路上去刺杀张玄素,又是陛下让我在暗中阻挠你行动,才使得张玄素安然无恙。”
    “再后,于志宁与张玄素又数次上书切谏,你又暗中派人刺杀他们,却没有成功,因为又是陛下让我在暗中阻扰你的行动。”
    李承乾两眼鼓胀瞪大,散射着难以置信的强光,呼吸沉重。
    他没有想到他刺杀于志宁和张玄素的事情,父皇和程处弼都知晓,更想不到的是程处弼竟然几次三番地在暗中进行阻挠而他却没有丝毫地察觉。
    最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程处弼在暗中的阻挠和掩盖竟然是他父皇下的命令。
    但是,这才只是开始,接下来的话,才是程处弼真正的关键。
    “你可曾想过,若是陛下真有易储之心,他为什么要让我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挠你刺杀于志宁和张玄素,并且将整件事情完全封锁压制下来!”
    “若是陛下真有易储之心,他为什么不将此事公开,弑师和刺杀朝廷命官对朝廷的影响有多么的恶劣,你不是不清楚!”
    “若是陛下真有易储之心,你的太子之位根本不会一直稳固到现在,早在贞观十五年刺杀于志宁的时候,你就已然拱手交给了李泰!”
    坦坦荡荡,一连三若,程处弼奋发激昂地高涨,铿锵有力地质问李承乾。
    “我,我......”
    李承乾神色惶惶,整个身上的气势都消沉了下来,低落而茫然。
    他虽然恨他的父皇,可他并不傻,并不是蛮不讲理,而且此刻程处弼的话也说得很明白,他也听得很清楚。
    是的,这是一个他无力反驳的反问!
    齐王李祐的赐死还历历在目,他也曾听闻侯君集讲过,他的父皇曾有意要饶恕李祐,可是师道难容、朝廷难容。
    他的五弟齐王李祐,并非是因为谋反而死,而是因为弑师,得罪了整个儒道;杀害朝廷命官,破坏了整个朝廷的权威,所以才不得不死!
    若是在贞观十五年,他刺杀于志宁的事件被公之于众之后,他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后果......
    不,这是个他不愿意承认的后果!
    “不,不是,怎么会,怎么可能......”
    李承乾双手抱头,把头猛摆,连连否定程处弼刚才所有的一切,声音越来越大,脸色也越发的苍白。
    可李承乾这般的惊惶否认的失措模样,却让程处弼看到了曙光,看到了李承乾的动摇和自我否定。
    这是人心原本所认知的一切即将崩塌的征兆。
    “你知道吗?就跟我最先和你说的,即使你现在犯下了谋反的滔天大罪,陛下也并不想杀你,而是想赦免你的死罪!”
    程处弼紧紧抓住李承乾的手臂,瞪大着双眸对盯着李承乾的眼睛,粗声奋力的说道。
    “就在今日商议如何处置你的时候,陛下还因为我们宰相们的难言,忧虑此事而心气不足,当场晕厥了!”
    “若不是因为你这位太子的造反对他带来沉重的打击,若不是他对你深沉的爱,他为何会对你心忧至此,心痛至此!”
    “什么?你说什么?”
    听得程处弼谈及李二陛下当场晕厥,李承乾原本那双躲躲闪闪的眼睛猛的抬起,双手了反力扣向程处弼,死死地盯着,并不停地追问。
    “他当场晕厥了?他怎么会晕厥?他的身体怎么了?”
    看到李承乾紧张的模样,程处弼嘴角轻轻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将李二陛下的身体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听得程处弼说完之后,李承乾舒了一口气,眼神散漫而复杂,沉默了良久,许久他才悲怆且困惑的叹出一句:
    “我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若是他真没有易储之心,那他为什么要一步步地纵容李泰至今,那造成现在这一幕的,到底是他,是李泰,还是我李承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