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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心思的琉璃哑口无言,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红着眼眶却也得不到灰狼的一丝同情。
江尘雪纤长的眼睫毛如蝶翼般忽闪,下一刻好像便有星月从他熠熠生辉的狐目中流出,瞳孔中映着琉璃瘦弱单薄的身子,他的面上依旧一派温和:“走吧。”
琉璃没有吱声,只是稍稍向江尘雪靠近几分,极不情愿的默许。
很快琉璃便后悔刚才未向江尘雪多挣扎几分,当随他享受到百人的注目礼时,琉璃真只感到她要尴尬到飘起,本以为江尘雪贵为当朝太子,正位上会有其她人一同服侍,千不该万不想的竟只有她一人立在江尘雪身边。
她是谁?她在何处?又发生何事?望着阶下侧席的权臣美人,琉璃不禁双腿发软。一道道凌厉的目光投向琉璃,琉璃大气不敢出,但实在不能理解为何那些人的眼神个个都像要活剥了她似的,琉璃此时突然联想到一句没有下半句的老话:如果眼神能杀人。
助兴的歌姬舞娘缓缓退下,笙歌燕舞散尽,空留满殿韵香。众臣皆作揖跪拜,礼节井然有序,高呼太子。
不知何时江尘雪眉眼中的柔意消散,狐仙状的烟眉像是有些不耐烦的微微蹙起,声线清冽却彬彬有礼:“今日只谈风雅,无关政事,在座的自是父皇敬重的臣子,亦得孤敬重,孤当且以礼款待,美酒佳肴还请笑纳。”
“太子言重,我这一帮垂垂老矣的臣子,如此受太子抬爱,着实不敢当,不敢当。”
“既是太子摆宴,又何来笑纳之说,太子素来姿态谦卑,脾气温和,虚心求教,甚给老臣欣慰。”
“哈哈,殿下都讲今日方为风雅座谈,都别束手束脚扰了兴致,那便由微臣起个拙头。”一位双鬓泛白的宾客举杯而起,面色酡红似是微醉,朗声道:“天边独雪落夜霜,江边渔舟唱人离,月满阁楼,听人愁。”
而后马上有人笑答:“楚大人,今夜盛会何来愁字,大人莫嫌,鄙人便接您赋诗。”那人请晃手中酒杯,气吐幽兰道:“愁罢愁,忧何忧,闲敲竹门,棋子美酒满阶红。”
“我也来我也来,红思豆子,入骨玲珑,倚树待君归,朝朝暮暮终此年。”
“这有何难?年年此夜,月挂天心映美人,岁岁相思,玉人歌舞挽君心。”
气氛逐渐融洽,觥筹交错间不时有爽朗的笑声溢出,一首首诗歌应运而生,谈笑间,以酒做媒,宾客已有三分醉意。
就在此时,娇柔的女声接过一字诗:“四月莺啼,划船戏莲叶,摇浆斜雨,坞蓬初逢。”
琉璃的注意瞬间被她吸引,人间四月,摇浆斜雨,与君初见,好一首女子悦情诗。方才有不少文人雅客赋诗悦情,而今出一女子之口,莫不是真情流露,暗含秋波,毕竟这风雅宴会背后的意蕴人尽皆知。
果不其然,此诗一出,原本喧哗的席宴慢慢淡冷,但见那风姿绰约的女子从容站起,腰间的银铃清脆作响,一袭张扬红衣让琉璃不禁联想到飞蛾扑火。
女子额上垂有一滴水形玛瑙,细眉如远山芙蓉,朱唇皓齿,美目妖娆撩心,她散发着一种不可言喻的傲娇美,虽不少美人的娇柔却又多了几分不羁的野性美。带刺美人,大抵如此。
有人惊叹道:“原是独孤丞相家的千金,果如传言,生得花之容月之色。”
说话间,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臣执酒随女而立,虽已是满脸沧桑却仍掩不住他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目,开口的言辞甚至带着些许的傲慢:“臣女妄言,还请殿下恕罪。”
江尘雪骨节分明的手指顺着酒杯上的花纹仔细抚过,抿唇不语,从始至终宾客饮酒赋诗他便未开口说过一句,空气中隐约透露不详的尴尬,江尘雪单手支头,半响才慢悠悠问道:“何罪有之?”
琉璃差点呛住,我的太子殿下,您这不不明显打丞相父女的脸吗?琉璃暗自为那妙龄女子捏了一把汗。
未曾想那女子也不恼,言语轻快宛若歌声:“月儿曾四下观望,发觉今日也来了不少姐妹,而竟却无人饮酒赋诗,月儿斗胆想做个头,便接了方才那位大人的诗尾。”
江尘雪点头,脸上又起了温柔的笑意:“赋诗无罪。”
独孤月倾世容颜上亦泛起害羞的美笑:“谢太子殿下。”
“无碍,殿下已言不究。”有人举杯调笑道:“不过丞相大人您的小女儿当真今日百闻不如一见,平日深藏闺阁无缘相见,现看来容色随母,机敏随父,我儿要有这福气,定会向您讨娶千金。”
独孤丞相面不改色:“月儿中意谁,老夫便让她嫁谁,一切听从女儿意愿。”
琉璃听着听着不觉间便感觉今日这风雅谈会多了几分意思,人人都心知肚明皇上的暗意是选上东宫后主,可在座的宾客谁都不挑破,很多坐上宾都带有自家小辈,尤其是女眷,每一个看起来都像水做的一般玉肤玉骨,那势头像极了满园百花争春色。几乎每人都各怀目的奔赴宴会,暗自勾心斗角做戏的姿态都是这场宴的盛大陪衬。
独孤丞相慢条斯理的往杯中斟酒,眼神似有似无的瞟过琉璃,音色甚有些许挑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