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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对付可能已经消化了大部分属于异种之王位格和能力的陆持。直接对上他确实没多少把握,身边可以调用的资源也不够多——在绝对的力量压制面前,他之前积累的那些势力对这种局面真的帮助不大。其实他现在还没有遭遇其他异种的围攻,可能也只是因为新生的“王”还需要时间消化和熟悉对其他异种的掌控力罢了。
应该要从长计议的,但是他没有把握知瑜能等多久。哪怕他的思路是对的,他也没有把握知瑜残留的细胞活性能支持多久,是否能等到他用王的基因片段再次进行修补,更别说修补结果本身的不确定性了。虽然之前仪器显示的数据不算太悲观,但知瑜整个身体的崩溃本身也是他意料之外的,他实在不敢再托大了。拥有活性的细胞他能保留很多,但现有的环境和设备条件下,活性能保持多久,其实未知,毕竟他现在也不能确定知瑜留下的细胞是不是真的像海拉细胞(注:一种不会衰老致死且可以无限分裂的细胞)一样。
当时就是因为监测到知瑜遗留的血肉细胞仍有强大活性,他相比文嘉奕才能显得镇定许多,但知瑜的身体毫无征兆就在面前崩溃的场景造成的冲击他也只是不敢去回忆,于是强迫自己专心转向之后要解决的问题。他不能让脑子被“如果我当初没有执行那个计划……”之类的想法困扰,毕竟假设真的是一件徒增懊恼又对现实裨益不大的事。
有时候停下来问自己的话,他也会迷惑于他为什么会浪费时间来找黎清悦,他真的那么在乎被一个下属背叛这件事吗,宁愿错过陆持可能最脆弱的窗口期都要来找一个答案。不是的,他不过是在反复衡量利害得失罢了,更直白说,他是在踟蹰甚至说恐惧,所以才给了自己借口来做缓冲。作为异种曾经的王者,他知道王的能力有多逆天,他现在主动去找陆持,可能就是送人头,甚至是毫无意义地送。
当然不是说他不去主动做任何事,陆持就一定会放过他。但是对方一开始没有斩草除根,就意味着自己也许还有那么一点利用价值,所以如果不主动作死,可能暂时还是可以苟一波发育一把再图谋的,而现在打上门的话,可能就九死一生没有然后了……然而知瑜的情况……他毫无疑问是喜欢知瑜的,但是他不确定能为对方做到哪一步,会包括哪怕牺牲性命也要去为对方博一线生机吗?
这不符合他的生存哲学。男朋友也好,情人也罢,情情爱爱这些,不都是生活富足无忧之后的点缀吗,对方是很美,很好,但值得自己用所有去换吗?他愿意把皇后送给知瑜让他更好活下去,但那是因为他已经是王了,举手之劳不至于,但也并非多难的事情。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天平两边之一的是自己的安危。
当初他不会为了知瑜就跟看起来实力深不可测的文嘉奕短刀相接时,能自我辩解是因为他能确定那青年对知瑜没有恶意,且当时他能感到知瑜的情况被稳定下来了。但是现在文嘉奕显然已经废了,那他要立刻单刀赴会,找陆持拼命吗?说到底即使没有了王的位格,凭借着现在的能力和势力,无论加入哪个阵营,他依然可以活得很好,去拼命实在是个很不明智的选择。
一边这样思虑着,一边却没有停下去寻找陆持的步伐。宫惟其实也说不清为什么。知瑜最后那个眼神总在他脑子里浮现,那双眼睛在最后一刻显得如此清明,他感觉自己的一切,包括私心和懦弱,似乎都被看穿了。但对方什么也没有说,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对他的宽恕或者说怜悯,抑或是,根本不在乎他了?这个可能让他的心脏都被揪紧了。当初提出修补计划的时候他确有私心,这一切知瑜应该是不知道的,但他总是很在意对方最后那个眼神——只是因为他问心有愧吗?
宫惟下意识摸了摸左胸,当初被陆持刺穿的伤口还在持续的自我修复中。在心脏被刺穿,力量核心被抽取的那个时刻,他想到的似乎不是自己的身体会变成什么样,身后的势力会如何之类的,那个情势突变的瞬间,他无意识在想的好像是知瑜的治疗要被打断了……他有自信陆持杀不死自己或者说作为聪明人的陆持不会选择跟他死磕,他只是没自信他的知瑜会不会受到影响……也许在那一刻,他对自己是最诚实的。
但世间有些事,本就是回不了头的,亡羊补牢真的犹未迟也么?说是去找办法,其实他当时下意识离开,部分也是因为文嘉奕那绝望至近乎狰狞的神色,如同濒死却依然挣扎着想抓住些什么的困兽——他担心对方回过神来会杀了自己。虽然对方看起来已经是那样的苍老孱弱,但他依然不敢对视那人那双完全被血色侵蚀的眼睛,那里面流淌的惊怒和痛悔深深击中了他,让他瞬间甚至觉得有几分窒息。
不知想到了什么,宫惟毫不在意地用指甲割开左胸的伤口,把收集到的知瑜残留的活性细胞藏在了身体里,在肋骨的空隙间,用还没完全长好的心脏瓣膜包裹着那细胞分装器。他比文嘉奕聪明,也想得更多,思路更加开阔——如果不能打败陆持,情况甚至糟糕到他的心脏都被再次打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