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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节

      太子被这么一番痛骂,居然不觉羞愧,反而抬起头,他双眸通红,竟颇有几分疯狂。
    “父皇如今说对我寄予厚望,若父皇真的这般,端王、魏王为何胆敢对我这个太子咄咄相逼,他们二人的狼子野心,难道父皇就没看见?”
    太子心头压抑着的痛楚,仿佛一座沉睡的火山。
    他日日夜夜压抑着,他何曾不想让父皇满意,让父皇以他为荣,认同他这个太子,这个天下的储君。
    可是他做的越多,父皇心中不满就越多。
    近年来,皇上倚重端王和魏王,疏远他这个太子。
    太子心头也自省过,觉得是自己政绩不出众,无法让朝堂上下满意。
    可如今他越来越明白,不管他如何做,父皇都不会对他满意。
    他这个太子,哪里是什么太子,只怕早已是肉中钉眼中刺。
    永隆帝被他的一番质问,气得双手颤抖,他指着太子:“孽子,你这是为了一个小小伶人,欲反了朕不成?”
    “儿臣不敢,儿臣只求父皇给个公道罢了。”
    太子双眸越发血红,遍布痛楚,他泣呼道:“端王在扬州作恶多端,他所做之事,罄竹难书,一桩桩一件件,都够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如今证据确凿,父皇为何还要包容他?”
    “父皇说对我寄予厚望,可是却为何这般纵容端王等人,任由他们对我步步紧逼。”
    永隆帝御极二十多年,早已经忘记被人指着鼻子痛斥的滋味,如今太子一言一行,看似清醒,却是早已经失去理智,所言之语,处处戳着皇帝的心肺。
    皇帝早已经布满皱眉的面皮,微微抽搐了几下,浑身更是气得发颤。
    “端王之事还未下定论,怎容得你如此胡言乱语。”
    太子望着皇帝,竟连连笑了几声,他说:“父皇说这话可还亏心?锦衣卫带回来的证据,还不够铁证?都察院的人证还活着,父皇还要什么样的证据。难道父皇如今一力保护端王,不是存着压制儿臣的心思?”
    终于这对天家父子,竟到了撕破脸面的地步。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先为君后为父,先为臣后为子,天家父子到了最后,哪还有什么亲情可言。
    太子也信皇帝的话,他年幼时父皇是真心实意的,对他寄予厚望。
    一心为他收集天下名师,教导他为君之道。
    可是当他真的长大,涉及朝政之后,帝王的权柄再次被人染指,这个人还是自己亲手所立的太子,作为帝王的父亲后悔了。
    于是皇帝扶持其他皇子,节制太子势力扩张。
    为何端王和魏王能在朝堂中,收拢那么多朝臣的人心,不就是因为皇帝的刻意为之。
    三足鼎立,好过一家独大。
    太子、端王、魏王,他们既是天潢贵胄,又是皇帝手中的棋子。
    永隆帝自忖乃是执棋之人,一旦有棋子想要摆脱棋子的命运,那么最后的命运就是被毁灭。
    魏王不听话,居然胆敢染指西北大营的兵权。
    于是他倒了下去,彻底被圈禁。
    至于端王,他倒是个好命的。
    虽然他干的这些事,没一件比魏王的轻,可是皇上却不愿意动他。
    因为没有他的话,朝中就再没有皇子有能力抗衡太子。
    永隆帝听着他的胡言乱语,忍耐心算是彻底到了尽头,他几步走到太子跟前,抬起手臂,啪的一声,这一巴掌狠狠掴在太子面颊。
    这一巴掌不像刚才那个被扔歪的镇纸,永隆帝丝毫没有收敛力道,用尽全身力气般,将已经跪在地上的太子,再次狠狠打翻在地上。
    太子再抬起头,唇边溢出血丝。
    永隆帝指着他的鼻尖:“现在清醒了没?清醒了的话,就滚回你的东宫。”
    太子整个匍匐在金砖上,他确实被这一巴掌打醒了,知道自己刚才说了多么大逆不道的话。
    可是他却还是不死心,他上前几步,紧紧抱住永隆帝的腿,仰头喊道:“父皇,你那么纵容老三,连他私开铁矿,养私兵这些死罪都可以宽恕。为什么不能宽恕儿子一回,儿臣求你,饶宝清一条命。”
    “儿臣要他活着,儿臣只要他活着。”
    彭福海带上尹晋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太子不顾颜面,抱着陛下的腿痛苦哀求。
    永隆帝没想到他到此刻,居然还冥顽不灵,不知悔改。
    他再次勃然大怒,用力一蹬,将太子踹到。
    彭福海、尹晋二人纷纷跪地,不敢抬头。
    直到永隆帝冰冷的声音传来:“伶人尚宝清,媚主惑乱,杀无赦。”
    *
    郢王府。
    虽已至夜,书房里却灯火通明,鎏金灯树上的灯烛一一被点燃,案桌上摆着的香炉,正升起袅袅白色烟雾,带着清淡幽香,将整个书房覆盖。
    谢珣手中握着书册,却一直没有翻阅。
    直到房门被敲响,外面传来晨晖的声音。
    “进来。”谢珣将书放下,房门也被应声推开。
    晨晖立即上前,低声说道:“主子,宫里传来消息,太子殿下因行为无状,不敬皇父,被罚幽禁在东宫。”
    谢珣似乎并无意外,他脸上闪过一丝冷漠。
    “终于要开始了吗?”
    第125章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
    太子被押回东宫后, 便被皇帝派的人看管在殿内,严令旁人不得靠近。
    就连太子妃都不得去见太子。
    此事虽还未宣扬出去,但明日天一亮,势必会在朝堂上下, 引起轩然大波。
    傅柏林在尹晋进宫之后, 并未立即离开北镇抚司,而是留下来。
    一直等到尹晋从宫里回来。
    傅柏林一见到尹晋, 立即站了起来:“指挥使大人, 现在宫中什么情况?”
    尹晋先摆摆手,哑着嗓子道:“等我先喝口水。”
    仆役端了茶水上来, 尹晋端起来, 一口气喝完, 这才觉得冒烟的嗓子眼,舒服了些。
    “出事了,”尹晋将茶盏狠狠压在桌子上, “出大事了。”
    傅柏林双眸微缩,低声道:“可是太子殿下……”
    尹晋将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他指了指自己的身后, “老子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 可是今个真的被吓出一身冷汗。”
    傅柏林能力强,武功更是在锦衣卫里排得上名,又一心以尹晋为重。
    是以尹晋一直视他为心腹嫡系。
    况且这小子捞钱的本事, 还真不是一般,尹晋这人不好女色, 只爱黄白之物。
    傅柏林能捞钱, 正好投其所好。
    这会儿尹晋倒是也不打算瞒着, 反正明日这消息也必是会瞒不住, 他说道:“我去的时候,还是迟了一步,皇上与太子之间已起了争执,太子言语狂悖,行为无状,惹得圣上大怒。之后圣上令我押送太子回东宫,并且派人将太子看守在殿中,不许任何人见他。”
    傅柏林露出震惊的表情,紧接着蹙着浓眉。
    对于他的神色,尹晋并未觉得奇怪。
    任谁听到这样的消息,都无法再保持冷静。
    若是真的还能保持冷静,他倒是要怀疑此人的居心。
    尹晋走到他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与成,今夜外面变天了,待会你回去的路上,可得小心些。”
    与成是傅柏林的表字,极少有人知道。
    傅柏林露出一个勉强笑意:“谢大人提醒。”
    待他离开衙门,走到大门口,仆役将马牵了过来。
    傅柏林突然抬起头,望着头顶,乌云密布,遮天蔽月,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真的要变天了吗?
    突然他脸上扬起一抹笑意。
    待他翻身上马,竟直接打马往前,虽然夜里没有宵禁,可是周围早已经一片黑暗,这么晚也不会有人出门。
    在四周完全漆黑的情况下,傅柏林骑着马,却仿佛如入无人之境。
    在宽阔的主道上奔行,傅府离这里并不算远,几条街便到了。
    傅柏林在家门口下马的时候,他将马拴在门口,准备进去。
    他没有妻妾,家里只有两个仆人,还都是聋哑人。
    锦衣卫里这样情况的,并不是没有。
    哪怕是自己的仆从,也有叛变的时候,作为锦衣卫,对身边一切都小心至极。
    毕竟他们自己干的就是监察这些文武百官。
    有些世家贵族的家里,早已经被他们安排的人盯成了筛子。
    只是这次,傅柏林一推开院门,感觉到院子里格外安静。
    陈伯上了年纪,一向觉少,每次都会在家中等他回来,再把他的马牵进来喂草。
    可现在,院子里漆黑一片。
    就连陈伯住的那间厢房,都没了往日的那盏灯。
    傅柏林按住腰间佩戴着的绣春刀,轻轻拔出长刀,漆黑夜幕中,刀身只闪着隐隐寒光,他一步步走进正堂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