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爱让人生长出某种自信,因为余旸的存在,郑栖感觉到余旸单纯喜欢他这个人,而不是【郑栖】这个人附属带来的一切,比如家道中落前的声势,比如因为长相带来的关注,是跟他一样的、纯粹又内敛的人,他们都有某种壳,用来保护自己,仰观宇宙,再窥一窥人世。
【郑栖,你想变成什么】
【——我想变成螃蟹】
【那我不做螃蟹了,我要变成宇航员,去太空看我的陨石】
时间有形状,也有气味,还有声响,郑栖的手腕有点沉,伴随着呼吸困难,指尖仿佛抬不上去,不想弹——不想弹了,但余旸那么享受,比自己还要沉浸,就好像少弹奏一秒,有点对不起他,再坚持一下……有滑音,手指没按好,切换和弦,鬼知道右手在弹奏什么,肌肉记忆宣布罢工——右手误触到琴弦,手指撞击琴箱,音孔发出杂乱的声响。
余旸睁开眼,忽觉吉他声骤消,谁的手伸过来,握住他的脖颈,稍一用力,将他整个人都带过来,‘哐’一声,手肘撞到琴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闷撞,触觉比痛觉更快一步到达,郑栖的吻落下来,比飓风温柔,也更浓烈——呼吸间滚烫,充满占有欲。
手臂挂在他脖颈处,余旸本能地张开嘴,郑栖闯进来,近乎追着他吻,吮吸片刻,松开,再纠缠过来,余旸摸到他的后脖颈,有薄薄的汗意,回应他的亲吻。
两人之间隔着一把吉他,郑栖不想松手,也抽不出空拿开吉他,另一只手从琴颈穿过来,抚到余旸腰际处,余旸很明显战栗了一下,吸气,腹部往回收,伸进去,余旸抱紧他的脖颈。
这种拥抱好像不能满足郑栖,他气息辗转,游离到了余旸的脖颈,余旸先是躲了一下,很快又偏头,露出白皙的脖颈,纵容他亲吻。
郑栖抱起余旸,连人带琴,一起放床上,最后他嫌吉他碍事,手一推,让吉他顺着床单往上挪,挤到枕头上,余旸只睡在床一半的位置,两条腿垂在床边。
两个人呼吸相撞,郑栖单手撑在床上,搂住余旸的腰,把他往上带了点,吉他磕碰到木床头,发出一阵轻微的撞击声,“吉他……”余旸要伸手救它。
郑栖拦住他的手,“磕不坏。”
说着,他一边跟余旸接吻,一边摸到墙上,‘啪’一声,灯关了。
第38章 是婚戒
室内陷入一片昏暗,静得能听见彼此呼吸的声音。
雨水‘吧嗒吧嗒’,伏挂在玻璃上,一滴滴积攒,终于抵不住重力,加速滑落,在玻璃上洗出一道泪痕。
光线呈现银灰色,从斜窗泼洒至室内,空气里涌动着潮意,还有微不可察的气息,像洗发水,也像剃须泡沫在发散。
余旸微微睁开眼,心跳顿时慢了半拍,郑栖跨坐在他身上,手往后颈一伸,迅速脱掉t恤,精悍的胸膛近在眼前。
接着,郑栖弓着腰,朝他匍匐过来,手伸到他衣服里,一寸一寸抚摸。
两个人脸颊相贴,余旸像等待一场暴风雪,紧张到不能动。
郑栖托住他的下颚,动作很轻地让他跟自己对视。
郑栖的吻也是这时缠上来,他身上好好闻......带着年轻男孩的滚烫,发间是薄荷味,肌肤相贴,能闻到很淡海洋矿物香气,他吻得炽热,也不知魇足,需要喘息就单手撑在余旸耳畔,气息游离片刻,又低头寻找余旸的呼吸,换气声、缠绵声此起彼伏。
重量来了,郑栖几乎压在余旸身上,手还在游走,拨动余旸最敏感的那两个点,余旸本能地蜷缩起身体,往他怀里拱,情不自禁地喘气。
郑栖的手指勾住什么,往下,再往下,余旸心跳加速,全身血液加速流动,甚至感受到太阳穴紧绷,郑栖吻他的脖颈,在他彻底缴械那一刹,手腕继续往下沉,余旸忽觉身下微凉,某个部位可耻地暴露在空气里,他本能地并拢腿——夹住郑栖的手。
据说第一次很痛,痛到足以铭刻很久。
余旸的手臂还挂在郑栖脖颈处,两个人气息相对,骤然涌起陌生又极其刺激的快感,视线相撞,余旸有些难为情,悄悄移开视线,郑栖追着他的目光而来,先是浅尝辄止地吻,慢慢变成交换呼吸般的对视。
这种对视太过致命,郑栖敛着眉眼,用一种很柔、近乎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他。
双腿还没有松开,郑栖的手不能动——他当然可以强行抽离出来,但余旸期待又无比忐忑的样子让他不得不保持耐心,到最后,他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将呼吸埋在余旸身上,缱绻地蹭着他。
余旸的心像跳跳糖一样‘哔啵’作响,他抱住郑栖的头,生出一种难以描述的怜爱——像狮子求爱,也像极了孩子,需要他,渴求他,用无声的方式撒娇,颇有不给就不起来的固执与索要。
给他.….给他,都给他,脑海里充斥无数道声音。
余旸情不自禁地吻他,手指穿梭于郑栖的短发,呼吸交换,喘息,吻住彼此的唇舌,这种热烈又澎湃的回应之下,余旸终于张开双腿光线很暗,郑栖的身影挡在余旸面前,很快,余旸听见抽屉‘哧溜’响了一下,郑栖从中取出什么东西,一并捏在手里,撕开一圈透明包装,挤到手上,手腕下沉,最终慢慢涂到余旸身下,余旸战栗着,本能地握住他的手臂,让他动作轻点。
郑栖吻他的唇,说‘好’,又朝下面看,眉峰微皱:“应该还不够,才一指。”
有异物进入的感觉并不好受,余旸别过脸,轻轻咬住自己的手背,深呼吸,努力不发出声音。
郑栖单手撑床上,另一只手在帮余旸扩张,眉眼沉寂,带着淡淡的眷恋,又带点势在必得。
直到感觉到差不多了,他收回手,俯身扯出纸巾擦手,用嘴叼着安全套,另一只手也没闲着,将裤子往下扯—余旸的脸颊顿时发烧,用手背挡住眼睛。
郑栖欺身而来,握住余旸的手腕,慢慢跟他十指相扣,两个人缠绵到极致,他稍微调整姿势,眸光沉下去,用危险而充满占有欲的目光看着余旸。
下一秒,余旸闷哼,全身紧绷,简直呼吸不过来了一—疼,密密麻麻的疼,甚至郑栖每动一下,他都觉得浑身在撕扯,而郑栖还在进攻,丝毫没打算停下来,尽管脑海里想象过此刻无数次,真正经历时,疼痛让余旸试着推开他,但郑栖岿然不动,甚至再一挺,撞得余旸呼吸颤抖,.“.…..”“好疼......郑栖.....”余旸的声音透着哭腔。
郑栖俯身吻他,“是不习惯。”
他缓慢抽动着,又说:“我看了,刚刚好。”
实际上他还没有完全进来,余旸鬓角湿漉,手腕垂放在枕头上,呼吸间有些抽搐,郑栖顺着他的小腹抚下来,推开余旸的大腿,“放松。”
说着,他往里面进了些,余旸被动地接纳着他,手心抵在他腹部,这道力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看似抗拒,实则在寻找附着力—余旸抬了抬腰,更靠近了他一些。
郑栖身上很烫,包括进入余旸身体的部分,随着节奏加快,余旸渐渐在疼痛中感受一种满足——被填满,不用担心失去,郑栖完完全全属于他。
双腿环住他的腰身,被他撞得一颤一颤,抵死缠绵是怎么样一种感受,形容不出来,他只知道郑栖在他耳畔喘气,像在他身上游弋。
抽搐,颤抖,在快感到来之前,余旸特别想看郑栖的眼睛,郑栖却用手覆盖他的视线,不让他看。
拂开他的手,一定要看个究竟......视线晃动,光影在头顶眩晕,余旸看不清,凭着本能想要拥抱郑栖,郑栖俯身,侧躺在余旸身边,亲吻他的后背,越是这样,余旸越要回头看他—两个人的呼吸近得不能再近,身体在做最亲密的事,余旸看见郑栖泛红的耳廓,他的脸颊也好烫,接吻的时候,郑栖的脸庞藏在昏暗中,几乎瞧不出情绪,“侧着吧,侧着舒服一点。”
“不......余旸不想背对着他。
郑栖的手从余旸后腰穿过来,搂着他的背脊,手臂一收,将他整个人带到怀里,两个人视线相撞,余旸心跳特别快—原来不是后入式姿势,郑栖推开余旸的大腿,探寻让他痴迷又好奇的地方,顶进去,亲吻余旸的鬓角,如果他抗拒,将他的闷哼一并吞下去。
他以前从来没想过被郑栖喜欢是什么感觉这一刻,余旸清醒到想要流泪,原来在他冷酷的外表下,是这样一颗热烈又蓬勃的心,他强势,也温柔,不讲道理又难免带点孩子气,他像一道风,强留当然留不住,飓风让人懊恼,但也壮丽到让人无法抗拒。
迎接他的喘气,他的滚烫与坚挺,是时间停留在此刻的意叉。
跟郑栖结婚之前,余旸很喜欢制作手办,他喜欢按部就班、好好规划的生活,哪怕是晒太阳,也先要穿上干净袜子才可以。
郑栖恰好相反,他随心所欲,人生真谛是每个当下,‘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他打乱余旸对婚后的规划,初吻没有在星空下完成,是母校随处可见的花坛边。
第一次做爱不是在蜜月旅行,更别提什么星辰大海,是一个远离家乡,跨省之外的郊区,余旸闭上眼,好像听见楼外的野猫在低声唤友,心脏‘怦——怦一”跳着,任由自己慢慢沉沦。
手臂环住郑栖的脖颈,要他的吻,要他的呼吸,要他拿全部的爱情来赔——赔余旸长达十年的暗恋。
身下节奏加快,郑栖按住余旸的肩膀,低伏在他耳畔喘息,再顿住,猛地撞击过去,往回退,再抽插着,他的手心颤了颤,一股热流迸发而出,冲击余旸最后疲惫又余热犹存的身体。
郑栖像失重一样往下沉,压在余旸身上,呼吸紊乱,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声,他尽情地、肆意地在同样热烈回应的余旸身上彻底释放出来,体验到极致快感。
恨不得去死,做完绝没有遗憾的空遁感。
两个人背脊湿濡,紧紧地抱在一起,像连体婴儿一样不肯分开,良久,郑栖手臂处垂下一滴泪,手心顺着眼泪坠落方向抚上去,是余旸湿漉的脸庞。
为什么哭,他不懂。
但他好像不能放任余旸这么哭,因为余旸的眼泪肯定会将他淹没。
如果非要对时间求极限,余旸肯定是他人生曲线上的极点,他在高处时,完全看不到余旸,处于低谷时,人生求导,一切刷新为0,余旸像海水陪伴鲨鱼一样陪伴着他,明明亲密到窒息,平时却几乎感觉不出来。
可是如果现在有人要他把余旸交出来,那他不能活了。
求二阶导数呢,郑栖亲吻余旸的眼皮,好像在无声拜托他别哭。
—二阶导就是现在,浓烈又汹涌,海水在沸腾!
是不是余旸觉得不舒服,不够快乐,郑栖的手往下游离,握住余旸,上面沾着些许湿濡,还好..…..不像毫无快乐,他微微闭上眼,说:“我帮你一下吧。”
说着,收紧手心,上下移动着,还时不时松开手,用手心抵住余旸最敏感的顶部,包裹,用力,再松开,余旸在他怀里轻微抽搐,低低地喊了一声‘可以了'。
郑栖闭上眼,手里的动作还没停,湿濡感加重,再一用力,余旸蜷起身体,语气间带了点责怪:“你有手茧,嘶——”有个冰凉又坚硬的东西一直膈着他。
郑栖很轻地笑了。
“你的手!”余旸不满地推他:“不弄了......”郑栖睁开眼,余旸已经起了反应,好像还差那么一点,他包裹住那个地方,放在手心揉捏着,再松开,一股热流终于冲到他手上,随之而来的是余旸的推搡:“你的手弄得我好疼……
“是婚戒。”
郑栖说。
余旸抬起眼眸,铂金戒指光泽很淡,简约大方的款式,可能跟肌肤相比,再温润的设计都难以避免冰冷、坚硬。
戒指当时是谁买的?记不起来,反正结婚很匆忙,去民政局领完证,俩人各拿一本证件,这事就完了。
噢,有在神父面前宣誓,观礼者是亲友。
当时觉得能跟郑栖结婚就好,觉得就能知足,没有任何遗憾。
今日初尝滋味,才明白‘贪心’为何物,尤其戒指套在郑栖左手无名指上,他就像拽住风筝那根线,扬起游艇那张帆,余旸抱紧郑栖,伏在他肩头呼吸,呼吸要轻,再颤抖一下,声音恐怕就会哽咽——走了好远、好远的路,终于可以歇一歇。
良久,余旸才说:“你之前都不戴。”
郑栖揽住他的肩膀,“以前没离家那么远。”
两个人肌肤相贴,余旸抚上他的背脊,触碰到一处肌肤不平:“这是什么?”他微微抬起头,借着昏暗的光线,他看见郑栖手臂后侧有道伤疤,靠近手肘的位置。
郑栖轻描淡写地说:“摔的。”
“你也会摔吗。”
“职业选手必经的,”郑栖目光释然,望着天花板,“摔多摔少罢了。”
余旸眼眶湿润:“疼吗。”
“——不疼。”
郑栖收拢手臂,拍着余旸的后背,像是在安慰他:“都好了。”
余旸控制住气息,将情绪慢慢消化下去,倦意仿佛也来了。
郑栖陪他睡了一会儿,但他实在觉得口渴难耐,这才记起今天忘买矿泉水,再烧水恐怕来不及,他又是个急喉咙,渴了拿着矿泉水直灌。
视线一转,郑栖瞧见床头柜上放了什么东西,“你买橘子了?”
塑料袋在空气里轻微响着,环住自己的手臂忽然松开,朝另一个方向探去,余旸微微睁开眼,“是沃柑,不是橘子。”
郑栖拿出一个,“有点渴。”
余旸换个了舒服的睡姿,安静地看着他。
橘皮气息散在空气里,细微的果皮渍‘滋’到余旸脸上,眼尾下意识收紧,眼睛感受到一阵轻微酸涩,再睁眼,他发现郑栖剥橘子还挺认真,橘子皮没断,果皮连在橘梗处。
掰开橘子,郑栖正要给自己解渴,忽然低眸笑:“你吃吗。”
余旸趴在枕头上,轻轻摇头,眼角带着笑意,就这么看着郑栖。
郑栖大快朵颐起来,腮帮子鼓鼓的,还能听见轻微的咀嚼声,“挺甜。”
“沃柑是比较甜。”
余旸说。
郑栖说:“不一样吗,”他手里掂着果皮,“都是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