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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在漆黑校服里的修长身体有种竹枝般清隽古雅的筋节感,黑发黑眼、面容秀美的少年血管里流着和父亲一样的骄傲。
他面色潮红,唇线笔直,额角渗出细汗。神色如山石般坚冷的少年死咬舌尖,神经末梢感知到尖锐疼痛的同时浓郁血味也一并在口腔里弥散,腥甜里有一线如梦似幻的樱香之气。
感谢那个眼见大功告成便得意忘形的蠢货,自以为胜券在握便迫不及待地向喝下酒液的两人耀武扬威。
“谁让那个女人叫我小狗,哈哈,待会就让她像母狗一样在我身下求饶好了!”
正是他说的话让伏黑惠下定了决心,瞬息之间,矮桌后的少年单膝跪地,双手摆出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倒吸凉气的起手式。
“布留部,由良由良止,布留部。”伏黑惠的声音很平静。
混账老爹虽然因为天生咒力为零早早从禅院家脱离出去,但该知道的东西还是知道的。
这句话出自日本古书 《先代旧事本纪》,被称为“布留之言”,配合被称作“十种神宝”的咒文,是一种能让死者复活的言灵,这是对普通人而言所能触及到的知识领域。
而在咒术的领域中,这是禅院家最为珍贵稀少的家传术式——十种影法术中的最后一式的口诀,没有必死的决心和准备便无法召唤,历代影术师的最强杀招——异戒魔神魔虚罗!
眼生六翼的巨型人形自虚空中迅速显现,宽敞的和室也显得狭小逼仄,从未被调伏的魔神将在场所有人一并划入祓除的行列,毫不犹豫地挥刀斩向上首的伏黑惠。
刀锋巨大的圆弧竖斩而下,杯盘碟盏在雪色的刀光下尽数碎裂,瓶中雅致的古樱枝被碾为齑粉,纷扬如暴雪。
伏黑惠压根没记那头对花大放厥词的蠢猪的脸和名字,少年的移动完全无视地心引力,哪怕身上多出一个人的重量,他的身形依然犹如没有实质的鬼魅。退步避开退魔之剑的刀锋,像一只腾空而起的鹤鸟,轻盈迅捷地飞往屋外的密林。
从平安时代流传至今,如今早已失传的名为“春樱靡”的作呕私藏。一想到自己刚才替花挡下的酒里掺了这种东西,伏黑惠就有种想吐的冲动。
用过“春樱靡”的人会逐步丧失记忆,沉醉在无尽交媾的快感中,成为发情的野兽。混账老爹到底知不知道他以前的家里还有这种狗屎玩意!
该让那头肥头大耳的猪晚点再死的,他冷漠地想,把昏迷的少女往上扶了扶,至少先把“春樱靡”的解除方法套出来。
现在混乱无序的大脑唯一能想到是逃离这里,去找伏黑甚尔看看有什么办法。
糟了,又开始了。
头晕目眩的伏黑惠猛地握紧手里拨不出电话的手机,一向冷静平淡的面容愤怒地扭曲着,灼热的目光几乎像显示零格的信号栏烧穿。
“该死!”他骂道,精瘦的腿肌瞬间收紧,泵出澎湃如钢铁般的力量。
十六岁的伏黑惠第一次意识到,那个会让三岁的儿子拿着亲子鉴定报告自己去看,还要他当面难堪承认存在亲缘关系的爹,被誉为“天与暴君”的伏黑甚尔在禅院眼中是怎样的存在。
就像一座无法翻越的山峰,你可以转过脸假装不看,但不能否认它就在那里存在。要征服一匹刚烈的骏马,你需要鞭子和鞍具,要征服一条河流,你需要一捆绳索和木板,但你要如何征服一座山?
在绝对的暴力面前,所有见不得光的小动作和上不了台面的伎俩的下场都一样,被镇压,摧毁,碾碎。
因渴望强大力量而扭曲的蛆虫和苍蝇只敢背地里暗搓搓搞一些见不得光的小动作,他们日夜窥伺山峦深处璀璨流华的珍贵矿藏,终于找到一个下手的机会,并毫无顾忌地付之行动。
伏黑惠不相信禅院家的酒囊饭袋能拖住魔虚罗,但能拖一阵是一阵。他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看不清现实的笨蛋,虽然混蛋老爹总是用让人恼火的语气叫他“小鬼”,叫花“小笨蛋”,然后分别捏捏他们的脸,弯腰亲亲花的脸。
亲儿子都没这待遇,当然他也不想要就是了。
偶尔甚尔也会出去买点东西,不常下厨的男人手艺居然不是很烂。这段时间留在家里的伏黑惠就由花照看。昏黄的夕阳会从窗格里斜斜射进来,落在茶色的沙发垫子上。
伏在少女的胸口、小脸红红的六岁小男孩还穿着幼稚园的校服,黄色的小帽子和吊带裤皱巴巴,有时会带着上手工课时不小心弄的泥点和蜡笔划痕。
他们一点儿也不介意地头靠着头,亲亲热热地窝在被太阳晒得暖呼呼、被甚尔坐得软塌塌的沙发里,叽叽咕咕分享一天的见闻,孩子绒绒的发丝和少女长软的细发融在一起。
那时候花也是这样把双手放在他的肩上,手上的热气渗进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