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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渭除了遣人送来一方有轮子的软椅,也没在她眼前出现过。
这样也很好。
她着实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沈薏环这些日子就一直在想嫁给李渭之后,她在侯府过的这几年。
说来也挺奇怪的,她之前对侯府的一切都很满意,瞧着哪里都合心意。可如今只觉得哪哪都不是味儿。
她一贯是会自己哄自己,向来是李渭对她好三分,她便觉得他有十分情意给她,如今她没了这个心思,便觉得往日里他待她连那三分好都没有。
一想到未来几十年就这样稀里糊涂得过,就觉得颇为难忍。
沈薏环坐在软椅中,腿上搭着毯子,微微仰头扬着带着几分媚色的脸,看着院子里的银杏树发愣,百年银杏高耸,落叶飘零。
李渭进来便看着这么一副颇有几分悲凉的场景。
他走到她近前,弯腰将落在沈薏环腿上的银杏叶子拂去,坐到一旁的石凳上。
“天气凉,你还没好。”李渭见她没有开口的意思,主动与她说话。
“我这便回了,将军也早些回去吧。”沈薏环说完,拍了拍身后的疏雨,疏雨小心地推着她进了屋。
李渭从未在她这里吃过闭门羹,准确地说,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受过任何人的冷遇。
何况成婚已有三载,沈薏环每次瞧见他时都是眉眼生动的,何曾有过这般态度。
李渭看着她进屋,从他进来,到此刻,沈薏环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这是在气他?
李渭皱眉,心中隐隐有些不快,但终究作罢。
他回到书房里,案上摆着一幅未作完的画,依稀可见是位女子,眉眼中颇有几分异域风情。
李渭擅书画,皇帝曾经让他为皇太后绘一幅美人像,年宴时他信手落笔,哄得皇太后眉开眼笑,众人方知他画技惊人。
后来闲时沈薏环陪他作《塞外图》,一边添墨,一边跟他说,想他有一日也能为她作画。
李渭那时怎么回的来着?
“女子大多端庄无趣,不及塞北风光半分。”
可后来仍是细细为她描摹了画像。
门口来人禀报,说是沈府的小少爷从书院回京,来探望姐姐。
“让他去罢。”李渭头也没抬,沉声回道。
沈薏环这会刚歇下,疏云为她按摩双腿,就听外面人来报,说是沈小少爷来了。
她下意识要起身,这一下子起得猛了,腿上却使不上力,整个人摔到地上,几乎吓坏了疏云,忙来扶她,却怎么也扶不起来。
这一番折腾,沈逸澄已经进来,看见她的狼狈样子,连忙过来,伸手将她抱起,轻轻放到床上,他蹲在床边还没开口,便红了眼睛。
“阿姐,你痛不痛?”
沈薏环看着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眼中也有几分疼爱,摇摇头。
“我刚回京,便听见满城的风言风语,都说你被李渭和那永安公主欺负了,我便直接来了你这。”
少年心疼地碰了碰她的软而无力的腿,咬牙愤愤地说道:
“欺人太甚,阿姐,我带你回家!”
第2章 公主 “臣已有爱妻,此生并无纳妾打算……
天色将明之时,沈薏环从睡梦中醒转。
房里稍稍有些发闷,她微微拉开床帏,透了透气,一夜秋雨,打得窗外的桂花蔫蔫的。
沈薏环掀开被子,屋内尚有一些余温,她摸了摸枕下,摸出来根金簪,拿到眼前,就着屋外尚有些昏暗的晨色怔怔地出神。
这根金累丝飞凤珠钗,是她和李渭成婚的第二年,他出征去西域,在楼兰城里买下的,班师后他回到侯府,一夜春雨,沈薏环后来睡得昏沉,隔日午间醒来,便在枕边看见装着这珠钗的锦盒。
这钗子的样式原是京里没有的,她戴了几次,很多贵女回去让府中人描了样子去首饰铺子寻,就有了不少同样的款式,后来永安公主带了一根样子差不多的,但比沈薏环这根更精致一些,她便再也没带过了。
喜欢自然还是喜欢的,李渭征战边疆时还想着给她带些女儿家打扮的物件儿,她每每想到这些,就觉得心中的情意满得几要溢出来。
疏云从外间传来动静,不多一会儿,她轻手轻脚进来,看见沈薏环已经醒了,笑着拿着衣裙走近,扶她起身穿衣。
“姑娘,昨日您回来便睡了,老爷晚上回来还来看您了,见您睡下了,就没进来,待会儿可要奴婢递个消息去前院吗?”疏云一边熟练地为她系衣襟的小扣,一边轻声问道。
“不用去传了,待会推我去前院见见父亲,我私自从侯府回来本就是不孝了,何况哪有让父亲来见女儿的道理。”
“姑娘,您还没好呢,何况昨日是小公子执意带您回来的,老爷不会怪您的。”
“不妨事,澄儿只是心疼我,我确是想回来的。怎么也该去问候父亲的。”沈薏环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