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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劝告道,“姑娘,不管谁人在里面,为保命这洛州你万万去不得,西境的大军打到了城外,一场大战是免不了了,现在城门指定不让人进去,即使进去了也出不来,到时叛军杀进来,不说你夫君有没有命活,就是你被乱刀砍死连收尸的都没有!”
    阮木蘅摇了摇头,搪塞道,“多谢大姐,但这洛州我有要事,非去不可!”说着收拾行囊准备动身。
    妇人担忧地望了她两眼,好心道,“要不你跟着我们逃命去吧?再不济到周边的郡县去躲躲,等上一等!”
    再一拍手,“周边也不成了,这一路逃来,镇县凋敝,难民四散,也没有什么好去处。”
    阮木蘅惊诧,动作停了停,“宁将军虽反,但听闻他不是不顾家国之人,怎么会容许士兵踏破国土,惹得流民失所,民不聊生?”
    “这打仗啊,不管有心没心,那么多士兵那么多刀枪过去,搞得人心惶惶伤及无辜不说,哪有不连累老百姓的,粮饷要钱,军资要钱,不都从百姓身上刮下来么!”
    妇人说着也开始拾掇行囊,连连摇头道,“姑娘估摸着没过西境一路来的州县,才两个多月的战乱,以前繁华安逸的地方乱得没法住人了,生意也不能经营,一下子就荒败下来。”
    阮木蘅的确没怎么走官道,从西河赶来一路都是超近道,仅仅也只路过了绛州,绛州城内战后疲敝的景象还历历在目,不由心里揪起,再也不想耽搁。
    临上马前看了看那和善的一大家子,从腰间解下水囊和面饼一并递过去道,“大姐,我到洛州城后水便用不上了,洪水爆发,这里的河水喝了不干净,你们用我的吧。”
    那妇人旁的汉子一把推阻过扔了回来,粗声粗气地道,“这水姑娘自己留着吧,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我们这样能吃苦的,到洛州还有百里地,越到下头,越是一滴水都没有,到时有的罪受的。”
    阮木蘅吃了一惊,扯开缰绳,“怎么会没有水呢?”
    那汉子往上指了指,“这哪里是有山洪,是上游有官兵在改道,堵住了水流,弄得下边水又混又小,过两天可能河道都要晒干了,当然就没水了。”
    阮木蘅听得心头大跳,但也不及细思,拜别过他们,纵身上马绝尘而去。
    奔行了百里多地,一路上又碰到了一些逃命的人,问了城中的状况,马不停蹄地接着赶路,一直走到下午,漫天细雨上赶着落地时,她才由守城的校尉领着进了州府。
    府内戒备森严,套着盔甲的将士上下往来不绝,阮木蘅仅仅从仪门一过,远远地望着堂内人员济济,便被领着到吏舍内等候。
    等到湿哒哒的全身散着馊气干透,也没见着御驾亲征的景鸾辞,只有送饭菜衣裳的小太监明路来了两次,阮木蘅顺势问了战局。
    却是仅仅三日不到的功夫,结营在洛水荒原的破阵军和驻扎在城外的朝廷军在荒原大战两回合,因禁军每次只以千人奇袭,破阵军顺利地两次大捷,东渡洛水,将外驻军打回城内不出,在离洛州五十里处扎营,准备趁势连续攻城。
    阮木蘅听得不安,管不了明路在场,便心急地自语道,“城内留兵两万,炎执在外驻军领兵五万人,却只是出兵千人奇袭,这不合理,明显是有诈,引着破阵军渡过洛水。”
    一旦渡过洛水,便不好再折返或者从洛水荒原南下,只好进入了背水的彀中,一旦攻城失败想逃也只能再次往回西渡回去……
    可洛水河宽,西渡回去,绝非易事……
    阮木蘅心口砰砰一跳,忽然想起来洛水上游被堵的事,或许这是破阵军的后招,一方面断绝了洛州的水源,一方面洛水无水,渡河便简易很多,给自己留了退路。
    但堵了河道的也有可能是禁军,洛水一截,破阵军同样也会失了水源,也是一大打击。
    她指骨发白地握着椅子扶手,想到此忍不住问明路,“皇上最近一个月有没有派人去洛水修河道?”
    此乃机密,明路不一定知道,也不一定敢告诉她,可明路多年未见阮木蘅,反而对她有些欣喜亲近,想了想,坦白地道,“回娘娘,皇上议政,我大多在场,并没有听说过下达了这样的旨意。”
    阮木蘅稍微一松,却又不由悬起心口,战事多变动,兴许在她等候的时间内,便有她在意的人在战场战死,想着越发坐立难安。
    徘徊了一会儿,再次抓向明路,“你带我去大堂外等着,景鸾辞几时可以见我,我就几时进去。”
    明路哪敢违背圣意,连连摆手一退再退,退至门口时,廊上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