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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武断地以此敲定为假的。”
他气急败坏地说着,江水云却只是似是而非的笑了笑,争口舌到这个地步就没必要了。
严修仔细将她说的那一处观摩了几眼,眉目稍稍一动,接着问道,“以江姑娘之见,这扇子值多少钱?”
“做工百文足以,扇骨八两,画作高仿但笔触不错,值二两,所以合起来顶多市价十一两。”江水云朝严修说着,落叶似的邈了邈俞老板。
两人一时面面相觑,俞老板几欲气得背过气去,照她这么说,他可亏了近五百两,五百两就买了个破烂玩意?!而严修亦是以一百两的鉴定价格鉴了十两的地摊货?!
江水云微微朝两人一礼,收起银票,落落大方地绕回屏风,另一边那矮桌旁坐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大的青年男子看着温文雅正,小的团团白白的,两颗黑曜石似的眼珠,骨碌碌转着一见到她,喊着“娘亲”猛扑过来,小嘴撮起在她脸上满是口水的亲了几口。
江水云轻轻笑两声,佯作嗔怒地道,“阿风,男孩子怎么可以这么黏黏巴巴的!”
那蓝衫男子不以为意地拉开叫“阿风”的男孩,抱起身道,“男孩子小时候黏一些才好,长大了就不便亲近了。”
江水云跟上他们,圆长的杏眼柔和一笑,“有道理得很。”
严修听着他们要走,忙将扇子丢回几上,追了出来,“江姑娘留步。”
见江水云转身,他掏出一个帖子,目光在那一同回身的男子脸上一顿,忽地怔了一下,若有所思道,“想必阁下应该是半瓯古玩的老板江柏舟江公子罢?”
江柏舟温和一笑,“不错,严……公子有何事?”
严修忙将那帖子递过来,“敝名严修,六月十八日,我与几个友人在听雪楼举办名器博览大会,有郢都以及各处的世家献出珍奇古玩竞价交易,江公子与……”
他目光在江水云脸上一停,有些拿不准他们的关系,便道,“江公子与这位江姑娘,若有空闲,万请光临。”
江柏舟侧目望向低眉的江水云,笑了笑道,“若有机缘,一定捧场。”
57. 初识 说对不起,还来得及么?……
沿着贯穿郢都东西的颍河而起的临水大街, 又名河东市街,是郢都有名的书墨、金银、玉器、古玩、茶酒伎艺汇聚之地。
临水大街的中段有一大相国寺,香火鼎盛, 人流不绝。大相国寺左近横过了两条南北街, 有一处别致的院子,名江宅。
此江宅乃御街宝相楼侧的丞相府江明池的一处外宅, 却不是为了养歌舞姬妾,乃江明池的二公子江柏舟的宅子。
江明池一生醉心仕途沉浮宦场,其子江柏舟却是个另类,对挂金拖紫的仕途经济没什么兴趣,经商之道却颇有天分。
短短几年内手头的酒楼生意做的风生水起,郢都过两日要举办名器大会的听雪楼, 西市的桑怀瓦子, 淮州的眠风楼, 江州的微雨楼, 以及睦州的望月楼, 皆是他的产业。
尔后,估摸着酒楼生意玩腻了,大约五年前在淮州游山玩水时, 又开始探手入玉器行和古玩行。
半瓯古玩便是那时起了招牌的。
江柏舟下了轿, 望了望古木的牌匾,说来他其实对店里那些老玩意不太感冒,作古的东西, 只可看,不可用,也没有享乐可言,无聊得很。
可他仍在淮州开了这古玩行, 而这一切都因为一个女人。
江柏舟上楼叫人端了碗冰糖稀粥,摇醒江水云怀里睡得迷瞪瞪的江风,江风揉揉眼睛,先是奶声奶气地抱住江水云亲了一会儿,才跪坐在椅子上,双手并用的捏着勺子吃粥。
才四岁的孩子,却长的敦实得很,江水云仅仅是抱上楼,便觉得手酸,捏了捏小臂,与江风用稚龄童语对话着,喂他喝粥。
沁着薄汗的雪面微微低垂,说不尽的柔婉。
可初始见到她时,她却不是如今的样子。
曾经他第一次碰到她时,她很狼狈。
一袭灰袍子满是泥垢,脸上肮脏头发蓬乱,身上臭烘烘的,有股浓得化不开的马汗味儿,却安之若素地坐在清雅华贵的眠风楼里,拿了半瓯酒盏,淡定地跟他做买卖,一开口便要价一百两银子。
兴许是女人好似从尸坑里爬出来的形容,和脸上的漠然,形成强烈的对比,他一时起了好奇,便多费了点时间,问她,“这酒盏你从哪里得来的?”
江水云指了指街对面的叫花子,坦然地道,“花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