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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啥厉害知道吗?能打到益州,又从益州打出剑门,都是他以一敌万的神勇和智谋,取益州时,听说是他独自闯到府衙,挟持了益州刺史开的城门,没有他,这次叛乱根本成不了气候!”
那茶老板说话滔滔,跟说书一般抑扬顿挫,有更多的人围过来,问道,“既然这么厉害,你知道长什么样子吗?”
“听说面如黑炭,血盆大口,高八尺,臂如铁木,长的跟鬼面小山似的!”
“吹牛的吧!你说的那是贴你家门上的尉迟恭吧!”
轰的一声,大家笑开,笑声中又有人接着问,“这么大阵仗,监斩官是哪个?”
茶老板干脆坐到凳子上神侃起来,“你问监斩官啊,监斩官乃郢都府衙通判大人程尚方是也。”
“但这不是最厉害的,这次监斩,最厉害的在……”
他一边拿着抹布,一边故弄玄虚地停了好半天,等七嘴八舌地催促后,才抬手往广武门城楼上一指。
道,“是天子监斩,看到那幡旗和那万民黄盖伞了吗?待会儿皇上就会在那看着了!大家伙儿可都不要生事,今天来的禁卫和兵官可多呢,为防有人抢劫法场,连押解犯人到郢都的宁将军宁大人都在这边做监察呢。”
阮木蘅喝茶的手猛地一抖,将风帽兜到头上,仰头往光武门城楼上看去,北风刮过高高的旗幡,猎猎扬响,一顶黄盖下好似有几个锦衣玉带的人。
她不知道那是不是景鸾辞,忙转过头。
从枫桥镇出发时,她便想过这一趟,回来容易,出去难。
可她还是来了。
为了侯获,为了父亲的重要的兄弟,为了旧时她们一家和他的亲情,她即使对他必死的结局无能为力,至少要亲自为他送行。
也为了多年前她没能在场的满门抄斩。
“老板,有酒么?”
“有,践行的黄泉酒?!”
阮木蘅将一锭银子丢给他,“要一壶上好的女儿红。”
茶老板立即咧开嘴,死人不分好坏,菜市口的店铺不论卖什么的,为了在阎罗王带走人时,能顺便记他们一份功名,都会为死人备酒。
阮木蘅倒好三碗在桌上。
正好官棚里报时官,出来报时,高唱着道,“午初二刻,即刻行刑,行人退让。”
唱声一落,广武门轰然洞开,两溜兵官押解着十几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犯从里面出来。
一一推着在刑场一字排开。
围观的人群中霎时一声声吼着“乱贼”“叛民”“强盗”,不管是不是真的愤恨,菜叶子烂鸡蛋随着丢得满场都是。
报时官再次鸣锣鼓。
红袍的监斩官到台上来,一个个勾画查验人头。
然后十多个刽子手一字排开,监斩官将众犯的罪行,朝廷的律法高声念完,朝鸦雀无声的人看了一圈,丢下签子,扯破嗓子喝道:“斩!”
立时系红腰带的刽子手手起刀落,鲜血飞溅而起,人头却不落,保持着一秒前或坦然或惊恐的面容僵立着,吓得人群肃然无声,稍刻后才爆发出叫好声。
阮木蘅甚至没有认清哪个是侯获,这一切便结束了。
她只当做今天死的都是她要送别的人,将碗中酒祭洒在地上,兜紧风帽随着往外涌的人流一起走。
还未走出推推搡搡的十字街口,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些佩刀的侍卫,叫着“搜查乱贼”,将通向外的道路封锁起来,检查着一个个放行。
阮木蘅立即转身逆着人流往回走,混到另外的街道,却一样的被锁死了,她不得已又坐回茶铺里,眼看着人潮快散了,又怕显得太突兀,咬咬牙夹在人群中往外挤。
快到侍卫堵着的通行口时,越加垂低了头,紧挨着左右的人,企图混出去,却被检查的人拉扯住,“你你你干嘛呢,抬起头来,一个个的过!”
阮木蘅一时间两眼发懵,不管缉拿的是她还是旁人,脑子里只觉得大难临头万事休矣。
待死似的刚要将将风帽摘下来,一只有力的臂膀忽然搭上她肩膀夹住她,朝那人道,“自己人,放行吧。”说着带着往外走。
那侍卫愣了愣,恭敬地叫着“宁将军”,再也不做阻拦。
阮木蘅胸中震如晨钟暮鼓,颤动着紧贴着他一直走出熙熙攘攘的人流,到一处阴避的长巷,宁云涧才停下来。
一手将她按到墙角处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