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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架琴凳,裴雪袂施施然落座,欠身后,昙花般抬腕悬起,仿若毫无力气一般,在众人全存了不屑时,猛地压手于弦上,“嗡”地一声,十指翻飞,勾挑抹捻,瞬时便有金戈铁马、疏意狂放之声。
众人惊叹,沉浸在琴音中如痴如醉、神魂颠倒,竟没想到仿若小家雀般毫不起眼的小昭仪,有这等深邃的技艺和意态,无形中诠释了为何她能独独取宠于皇上了。
而众人揣测中的皇帝,却一脸意兴索然,目光淡淡地落在他处,在旁人无法窥探中,漫不经心地轻扫向边角处的人。
却见她在一派沉醉中,慢悠悠地剥蜜桔,剥得极其仔细,一丝白络都不留,剥好后将橙黄一颗放在掌心,手指点着一瓣一瓣地数,不知在自己跟自己玩什么把戏。
他不觉刚刚阴寒的心稍霁,唇角隐出一丝笑意。
一曲罢,裴雪袂志得意满地盈盈再拜,景鸾辞收回视线,轻吐一句“不错”,却不似其他人另行赏赐。
座下皇贵妃气得脸色铁青,又不敢在御前乱了宫宴,一边发泄似的痛饮,一边恶狠狠地剜着席间大出风头的人,浑然不觉便双颊通红,醉意横生。
至宴席将散,醉到都不能领着众妃跪礼,只得由贤妃代之。
可就是这样的醉态下,在众妃随着皇帝出殿阁时,她却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抢下裴雪袂的琴扔到解意池里,出其不意到谁都没有防备。
尔后毫无仪态地朝裴雪袂脸上啐了一口,“俳妓养的贱胚!”
那宴会的余声忽地断了,一片骇人的沉寂中,只有裴雪袂的脸色一点点溅满了红。
她出生不好,母亲说好听点是经营伎倌的堂主,难听点便是鸨儿,所幸后来嫁给了为朝廷养马的弼夫,才金盆洗手抹净了家底,她才有资格进宫。
可和卫翾一门祖辈到连襟都是显赫的家世相比,裴雪袂到现在唯一可以拿出来一说的只有作为千牛卫骑曹的哥哥裴轻予罢了.。
一时间所有人屏息静待,石化了一般,具想着两宠碰头,皇帝会帮谁。
景鸾辞沉默了稍刻,神色平淡对左右道,“皇贵妃醉了,先扶回去休息吧。”
说罢一抹眼色都不给羞愤交加的小昭仪,信步离开了。
35. 校场骑马 怎么想都觉得朕亏得很……
裴雪袂穿了一身鸭卵青的裙衫, 才踏进来,阮木蘅便觉得其态度和中秋那日截然不同了。
脂粉都掩盖不了的憔悴面容上,满面堆笑时, 有一种不符合主子待奴才的谦卑和讨好。
她先羞赧地将送来的礼呈出来, 让紫绡收着出屋了,才惴惴地道, “中秋那日也来不及和阮大人好好絮絮,望阮大人莫见怪。”
“哪里。”阮木蘅道。
她大概也猜得到登门原因,中秋过后,皇帝突然对她冷了下来,即便她花样百出地涎着脸去宣和宫两次,都被遣了出来, 现在求路无门, 便又想起她来。
她想着笑了笑, 气定神闲地给她冲泡了新做的桂花蜜茶。
虽然她亦有求于她, 也着急去宫正司, 但此时却不想先开口。
裴雪袂顾左右而言他了一会儿,十万八千里终是绕回了来意上,“阮大人……”她踟蹰地绞着帕子顿了顿, “先头您说的等到中秋前后有……法子, 是什么……可否方便告知于我?”
边说时,边脸红到耳根,但意思倒直白而丝毫不含糊。
阮木蘅用银勺搅了搅杯子, 抿了一口,觉得太腻了便皱下眉头,一言不发。
裴雪袂见她不说话,姿态无形中越放得低,
“三番两次麻烦阮大人,我心中亦……十分有愧,但现下实在别无他方……”
一双眼睛蕴着渴望湿漉漉地看着她,“我只求能见皇上一面就好,见到了之后便不再烦扰阮大人……阮大人就,就帮我这一次好不好?”
阮木蘅凝目相望,“得见一面就就够了?那之后呢?昭仪娘娘是否有什么良招?”
景鸾辞不是好忽悠之人,既然她说起了,那她不妨好奇一下除了借助绾嫔之力,她是否有什么奇特的招数在这两次轻易取宠。
裴雪袂没想到她先问这个,蚋蚋地低下头,“不过是……闺中……琐事……”
阮木蘅见她情态,突地就闹了个老大没意思,顿了顿,直接道,“方法是有,特别是见到皇上一面更不难。”
再顿了顿,“听说您父亲是苑马寺里的监牧,您会骑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