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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珠听愣了,懵懵懂懂不太明白,转了转又回到最先头的问题,“真有刚刚你说的,悄悄地就能致人死地的那样厉害的人?”
阮木蘅笑了笑,可不是有,她算经历了两朝后宫,后宫里能兵不血刃的杀死人的,她见得不少,其中佼佼者之一就是皇太后,悄无声息地斗下了绾嫔,抢走了她的孩子,压下呼声最高的四皇子景鸾华,再将名不见经传完全不被看好的景鸾辞扶上高位,最终稳坐在皇太后宝座高枕无忧的颐养天年。
阮木蘅不禁脊背生凉,所以这样的人若真说要将她送到景鸾辞床榻上,便一分都怠慢不得,因为她真的有本事有手段这么做,且让你半分叫屈和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这么想着,紧迫感渐渐压上来,快步朝着前头走,打算顺道绕去春熙宫看看裴雪袂。
这近半个月她一直晾着裴雪袂,一方面是苦于找不到突破口,另一方面就是为了看看这人是否有城府,是否能沉得住气,如果心浮气躁没有头脑的人,且不说能不能帮忙逃出宫去,可能她自己就把自己搭进去了。
阮木蘅走到一半,回头看玉珠形容狼狈惹人耳目,便想着先打发她回去,刚要吩咐,便见到周昙领着一干推着一车子物什的太监停在了玥华宫门口。
她脑中略微思索少刻,便停在不远处等候。
周昙干净利落地命人将几卷颜色罕见的布料和几个木盒卸下来,领着人进去宫殿,只片刻的功夫,舒妃跟前做事的宫女便又语笑嫣然地送了他出来,周昙辞了那宫女,脚不沾地地接着往前走。
抬头突见阮木蘅,便驻足笑了笑。
阮木蘅忙上前屈膝行礼,温声问道,“周总管这是在给各宫送什么礼呢?”
周昙见主仆两人又挂了彩,想到刚刚才碰到皇贵妃一行,小指头一算便知道怎么回事,也不多问,只是笑答,“今年各藩属国朝贡的贡品到了,有几样女子用的东西,皇上命我分发给各宫呢。”
笑容更加可掬,“你们女官院也有,待我送了西六宫最后的春熙宫,便亲自给你送过去。”
“那还劳烦周总管跑一趟了。”阮木蘅望了春熙宫一眼,这样就不方便去了,来日再说,便对周昙道,“我先回去备好热茶,待会儿给周总管解解乏。”
于是先回到女官院,在廊下煮上了热茶,再备好两罐去年和紫绡一块酿的桂花酒,茶好时,周昙也到了。
先办了正事,着人将布料和首饰珍珠抬进来放到小仓储,看阮木蘅当真备好了茶,便有些推托不得,只得稍坐一会儿。
两人隔着火炉对坐,阮木蘅打发紫绡去给玉珠瞧瞧伤,一边侍奉着茶水,一边想着如何向周昙开口自己所求之事,雪面含笑说,“女官院没有什么好东西,这花茶也粗糙,只是一般的洛神花晒干制成,稍微讲究点的是烹茶的水,是收集了暮冬的雪水储存下的,公公不要嫌弃。”
周昙摆了摆手,举杯小心地尝了一口,没想到入口沁香,甘甜中略微有点清冽的涩,喝惯了规矩的茗茶,反而觉得分外新鲜口可,便慢饮了两杯,闲适地赏着小院子里已发了点点新翠的紫藤花树。
“你这茶好,景也好,虽然院落比不得后妃的广厦大殿,但反而更温馨别致呢!”周昙夸赞着,饮完手中茶便节制地放下杯子,笼了笼袖准备起身。
这是他一向恪守的规矩,不管是吃食饮水,还是与后廷诸人交往,绝不贪杯痛饮,绝不多有私交,死守着自己的一方界限,只在宣和宫里游动。也正是这样的谨小慎微界线分明,取得了皇帝的深信,从太子宫一个通传小太监做到宦官总管的位置。
阮木蘅见他要走,温温地笑了笑,素手扶着那桂花酿,将塞子打开,留客说,“公公尝了洛神茶,不妨再品品这桂花酿,我这里常年没有人,酿了酒空放个几年都没人欣赏呢。”
那馥郁芬芳的酒香瞬间满溢出来,的确是好酒,周昙起身的势头缓了缓,却仍旧抬手止住说,“谢谢阮大人好意,我心领了,但这酒容易误事,东六宫那头还得我去送礼呢!”
如此说辞,阮木蘅也不好再劝,心下想着周昙果然不像明路,不好相与笼络,暗暗咬了咬牙,决心再接着试探,便抬起那两罐酒说,“既然来不及喝,那公公便带走吧,闲来无事可以慢慢呷两口。”
周昙呆了一下,在他印象里阮木蘅颇不近人情,从不似今日这般与人说笑交好,便警惕起来,一刻不待起身要告辞。
一旁从屋里出来的紫绡,见阮木蘅头一遭送人东西,虽不知何故,忙上前帮衬着硬塞进周昙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