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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上钥,翊宸宫里皇贵妃的女婢冬凝,锁门时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地往愉福宫那边跑,担心是那些宵禁后出来偷鸡摸狗的小贼要犯案,便跟了去瞧瞧……”
“没成想到愉福宫大门口,里头的宫女琇儿却悄悄开门将之迎了进去,冬凝怀疑有猫腻,便回禀了皇贵妃,皇贵妃当下领了一干人到愉福宫硬闯了进去,正正撞上宁贵人和那人私会通奸,便将人都捉了连夜责问……”
阮木蘅稍稍一惊,“那怎么会闹到宁贵人小产了?”
她记得宁贵人已经有四个月身孕了,不至于一惊一乍就能把孩子弄没了。
周昙顿了顿,在晃动的光中迅速瞥了她一眼说,“……前有宁贵人瞒报身孕三个月才上奏的事,现在又抓到通奸,皇贵妃认为那肚中的孩子有猫腻,肯定不是龙嗣,考虑到皇家颜面的周全,便让人喂了宁贵人一碗堕子汤……”
这种宫闱辛秘本不好大喇喇说出来。
周昙不由轻咳一声,“至于是不是小产,孩子能不能保得住还不一定,只是流了一些血,太医已经去瞧了。”
解释差不多,正好也到了愉福宫。
抬脚跨进门,入眼便见跪了满院的人当中,一人身着玄色锦袍高束散发,寒着脸森然静立。
阮木蘅一慌,忙垂下眼快步走到跟前跪拜,“奴婢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景鸾辞锋利的下颌线一紧,沉俨俨地睥睨脚下的人,抑着怒火道,“是不是后宫的俸禄养的都是一些尸位素餐的酒囊饭袋?!太医院,慎刑司,宫正司,一个个腿脚不利索来得比朕都迟!”
阮木蘅不由将头埋得更低,几乎陷到地底下去。
景鸾辞看着更是来气,不耐烦地道,“起来,让你过来不是扒灰吃土的,好好审问审问今晚到底怎么回事,是丁是卯查出个说法。”
阮木蘅忙起身,还未站定,就听景鸾辞身侧的皇贵妃卫翾嗔怒道,“皇上难道不相信我?这样的境况还需要查什么!”
景鸾辞目光铿然落在她身上,只一眼卫翾便噤然无声。
阮木蘅在胸中默默呼了一口气,斗胆说,“还请皇上和娘娘去正殿歇息,案情审问不宜有所干扰,待奴婢严审后必当照实上呈。”
卫翾再次怒上眉头,正要出声,却见景鸾辞信步上了台阶,只得空瞪了她一眼讪讪地跟着上去。
阮木蘅这才放开了手脚,昂扬挺直了身板,朝院中一众人看去,见宁贵人下身裙衫满是红色血迹,额上冷汗涔涔地跪伏在地上,便使人搬了椅子赐座,着太医先来瞧瞧。
太医院的人细细把了会儿脉,重新叩首说,“宁贵人暂时没有流产,只是肚中孩子脉象孱弱,随后需要静养坐胎,能不能保得住到时才能见分晓。”
模模糊糊一句话听得出来是时局不明时,不敢往坏了说。
阮木蘅便先忽略不提,着手对付当下状况。
依次拎了翊宸宫的冬凝、愉福宫的大宫女、被侍卫案头压在地上的“奸夫”、开愉福宫大门的宫女琇儿,以及仍沉浸在可能丧子的伤痛里的宁贵人问话。
事情的过程跟周昙说的一样,差别是“奸夫”承认的确是通奸,琇儿一口咬定是宁贵人指使她给“奸夫”开门,而宁贵人抵死不认。
“……我,我冤枉,我没私通宫禁。”
宁贵人泪流满面地再次滑到地上,“我不知道琇儿偷偷开门,我真的不知道,我当时已经睡着了,醒来时那个人不知怎么就在房间里,反而吓得我失声尖叫……”
阮木蘅听她还要絮絮叨叨,打断她面无表情地说,“事实怎么样,我已有所论断。”
看向旁边的大宫女吩咐,“扶贵人进去休息,保胎要紧。”
说完心中略微一思忖,便进正殿禀报,给景鸾辞扔了一句:“案情结果,宁贵人有冤,具体状况有待进一步祥查。”
便伏低了头待着不动了。
皇帝想了想也没有追问,只把气的跳脚的皇贵妃谴回,领着阮木蘅出了殿门才说,“跟朕回宣和宫。”
撩袍待走,却见后面的人木然不动,转身以眼神询问。
阮木蘅稍稍嗫嚅,看了一眼配殿里好似还哽咽不绝的女人,迟疑说,“皇上需不需要去宁贵人那坐坐?毕竟宁贵人今日受到了惊吓……”
景鸾辞怔了一下,轻哼一声,“朕怎么样还需要你教?”
阮木蘅禁声,恭谨领命一路跟着进宣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