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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游廊的衣子,以您高洁的品性可能未曾听闻过我曾经发过的誓言,”她重新抬起了头,目光楚楚,因带着一丝温柔的怀念,便更加显得她可怜可爱了,“因为他,我发誓永远不会提诗赠与他人。”
有生以来第一次产生好感的女性竟对她说出这样一番近似拒绝的话,永泉只觉得这个雨天实在太冷了,他手指僵硬地探进袖子里,轻声道:“对不起,是我的错,这件东西是我自己不问而取的。”
当时他在亭子里看到这首提诗,描绘的正是他笛音所要表达的情感,他顿时如获知音,如得至宝,翻来想去好久,终究没有忍住,暗地里打听到那时究竟有谁来了这里,又眼巴巴地写了恋歌递送给她。
“这本来就是写给您的。”秋奈道。
但是,他却不能够保留。
永泉自袖子里取出这张纸笺,动作缓慢地递还给她,手指太过用力甚至在纸笺上留下了深深的褶皱。
秋奈白皙的指尖轻盈地点了一下纸笺,像是蝴蝶采花一般动作优美地接过了纸笺。
永泉的双眸彻底黯淡下来,他沮丧地低下了头。
“嘶——”
纸张被撕裂的声音响在耳边,他猛地抬起了头,愣愣地盯着她将那枚精致的纸笺撕成碎片,又当空一撒,雪花似的碎屑同雨水一起坠入了瀑布中。
“你……”
“我说过了,这是写给你的。”秋奈的手指蹭过自己的唇峰,并将食指抵在唇珠上,朝他露出温柔又狡猾的笑容来,“既然你不能保留,我也并不想让其他人看到,所以还是毁掉了比较好。”
他的心更加猛烈地跳动起来。
她向他伸出了手,那双白皙的手掌正贴在他的心口,她脸上的神情却淡定的很,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亲密的举动,究竟给他带来了多大的困扰。
“我相信,它已经印在了你的心里,不是吗?”
她的眼眸像是盘踞着一头苍蓝色的野兽,明明她的神情温柔如水,而她的眼神却步步紧逼,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而在藤原秋奈的眼中,这位天皇的弟弟——永泉则像是一朵害羞草一样,迅速涨红了脸,眼睛因为惊讶而大睁,眸中的水光几乎下一刻就要溢出来了。
想必是一位羞涩的在室男,尤其还是皇室中人,这在这个时代可并不多见呢,自己实在太好运了。
秋奈对于男人的心思的揣摩那是再透彻不过了,她眼睁睁地看着他的情感渐浓,却将手收了回来。
“抱歉了。”她侧过身子,好似准备离开。
他捏紧手上的佛珠,在她与他擦肩而过的刹那突然出声,用近乎恳求的声音道:“等一下……能再听一下我的乐声吗?”
这位皇子的身上非但没有一般贵族皇嗣身上的傲慢,性子甚至比普通人还要柔软,怨不得左大臣竟将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秋奈重新回身,眼睛一弯,那甜蜜的笑意几乎要钻进了他的心里。
“这是我的荣幸。”
永泉从取出短笛,垂眸吹响,秋奈则安静地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演奏时的模样,眼神却好像沉入进了他乐曲的意境之中。
事实上,秋奈虽然也会唱歌剧,甚至会弹奏三味线之类的乐器,不过,她对乐曲的领略程度也只是一般,她并非天才,她学这些一是出自兴趣,二不过是装点门面,比起大家来还真是差得远。
不过,她虽然对他笛音中所描绘的景象只能依稀了解一二,可这并不妨碍她从他的神情中了解他所倾注的情感,也许她的技能点全都点歪在这些乱七八糟的地方了,可正是因为这种读懂,以及脸上适当流露出温柔的怜惜,便让永泉更加将她视为知己了,那颗不安分的心也越发难以忍受了。
永泉甚至不知道自己之后究竟是什么时候回到房间里的,此刻已是深夜,可他甚至不敢入睡,似乎只要一闭上双眼,他眼前便会浮现出她明艳动人的脸庞,珍珠似的泪珠儿从她冰蓝色的眼眸里不断溢出,让他的心更加空虚了。
他从未感觉到夜晚竟如此孤寂难眠。
门外一亮,似乎闪过一道闪电。
“咚咚咚——”
有人在敲门。
心中抱着奢望,他拉开了房门,一个冰凉的身子猛地扑进了他的怀抱中,他手中拿着的烛台骤然掉落在地,烛芯落入烛泪中,发出轻微“噗”的一声,房间重归于黑暗。
他的耳旁鼓噪着自己的心跳声,居然比雷声还要大。
春夏之交,衣衫也渐渐开始变得单薄,她不知道在外面呆了多久,身子竟如此冰凉,可是,两人只是这样稍微挨着一会儿,肌肤相贴处就渐渐火热起来。
他的小腹处也像是被架了火,越烧越燥。
“雨夜寒凉,你一人在此不曾孤单寂寞吗?”她柔软低哑的声音像是一只小蛇,努力地钻进他的心里。
“白天的时候,我听了你的笛声,你是那样的孤寂,我想要陪着你。”
她仰起头,柔顺的发丝滑过他的手背,她背后又是一道闪电,借着这抹惨白的光,他看清楚了她的神情,即便黑暗转瞬降临,她苍白的脸颊、微红的眼角,以及尤带泪痕的面容,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在这个雨夜将她赶出门去。
并非是他孤单寂寞,而是她心中有说不出的凄苦,才会不顾夜幕与大雨前来找他……或许是同病相怜的情感,让他喉咙发紧,小腹里的那股火也不断地往上冒,他的心在为她而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