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皖抬手看表,11点不到。
小城市的夜生活果然比大城市散得早。
“刚才吧台那小孩儿呢?”姜皖问。
“下班了。”萧弃在收拾杯子和酒瓶,头也不抬地答道。
“那在哪里买单?”姜皖从椅子上下来,把大衣拿在手上,抬头看萧弃。
有十年没见了吧,居然还长个子了,男生果然发育比女生慢,姜皖想。
“不买了,算我请你。”萧弃把烟灰缸清理干净,拿湿纸巾擦了手,把她丢吧台上的手机捡起来递给她。
“那怎么行?”姜皖接过手机,愕然看他。
别的尚可以不谈,她为了给他提升业绩,灌了这一晚上红酒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老同学嘛,难得见一面。”萧弃垂眸,若无其事地说:“我的地盘,下次去你那边,不跟你抢。”
男人的自尊心啊,不管什么行业的男人,都有这种“我的地盘我买单”的虚荣。
她站了一会儿,打算另辟蹊径。
“酒还不错,什么牌子的,我拍个照片。”
等姜皖拍完照片,两人一起走到门口。
“外面冷,先把衣服穿上。”萧弃提醒,等姜皖穿好大衣后,才推开玻璃门。
酒吧外的露天演出已经结束,有几个年轻小伙子在路灯下收拾音响电线,看到萧弃出来,纷纷热情叫“弃哥”,然后意味深长地看向她,问:“这位是?”
萧弃皱眉,怕他们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朝他们解释:“客人。”
有人低语:“还以为是嫂子呢。”
被萧弃一记眼刀瞪回去。
姜皖垂眸勾唇,心说那你们的嫂子可就有点多了。转念一想,像他做这种行当的,不知道会不会有女朋友。
不过,据说现在和尚都能结婚,鸭也只是一份职业而已,左不过是养家糊口的工具。他和自己差不多大,28岁,在南城算是大龄,可能孩子都上小学了。
一阵冷风吹过,姜皖紧了紧大衣,回身看他,顺便望了眼酒吧的名字:在一起吧。
两人一起踱步到小吃街路口,路旁银杏树的叶子快掉光了,光秃秃的枝丫被路灯拉出长长的影子。之前摆小吃摊的妇女已经走了,路上没几个人,只剩空旷的街道。
“你去哪儿?我打车送你。”姜皖说着,点出打车软件。
“车还有一分钟到,你是回一中吧?”萧弃问。
姜皖“嗯”了一声,脸上堆砌的笑意瞬间消散。
酒精可以暂时让人麻醉,音乐可以暂时让人放松,但“暂时”之后呢?
一中二字将她从“暂时”一秒拉回现实,站在街头环视四周,平生出今夕何夕,不知身在何处之感。
红酒后劲大,她有些上头,高跟鞋站不稳,趔趄了一步。萧弃忙伸手扶住她的手臂,帮她稳住身形。
“没事吧?”
“没事。”
姜皖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插进口袋里,恢复了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常态。
萧弃的手在半空中停了几秒,又收了回来,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车子来了,萧弃帮她开门,自己坐到前排。
“去一中。”
南城很小,小到十分钟内可以从城市的一个地方到任意一个地方。
姜皖打开车门下车,萧弃跟在她身后两三步的距离,陪她一起往一中家属区走。
她知道萧弃跟着她,如果是平时,她会拒绝,但是今天,她真的不想一个人。
路过运动场入口时,姜皖停下脚步。
空旷的运动场让人心情愉悦,小时候和母亲争吵后,她总喜欢一个人跑到运动场,躺在绿荫草坪上望着夜空,很快就平静下来。
萧弃看了她一会儿,走上前去和她并排,问:“想不想进去走走?”
姜皖往前走了两步,看到铁门上的锁,恹恹地说:“算了。”
也不知道运动场有什么值得偷的,外围要用绿色铁丝网围住不说,晚上还要上锁。
“我知道有地方可以进去。”
萧弃说,也不看她,径直往前走。姜皖犹豫了一下跟上他,果然在一棵低矮的树丛后,找到一个人为弄出的洞。
姜皖侧目睨他,萧弃先一步钻进去,在铁丝网的另一边弓着腰向她伸出手,解释说:“平时没事会和朋友过来踢球,完全出于对足球的热爱。”
她“哦”了一声,虚扶着他的手臂钻进洞内。
塑胶跑道上不能穿高跟鞋,姜皖把鞋子脱了拿在手里,踩着黑色丝袜在地上走着。
地面疙疙瘩瘩,但不咯脚,走在上面反而很舒服。
当初只想着快些高考,快点离开母亲的桎梏,没曾想多年以后,她还会回到这里。
天气不错,夜空中居然能看到几颗星子,微弱的亮光在墨黑的夜空中,显得孤独而冷清。
姜皖步入绿荫草坪,把高跟鞋放在球门边,一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