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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音以为斑是来看望泉奈的,然而,却见他并未前去泉奈的墓碑前,?反而是朝着那口枯井走去。
无论是井口处堵着的大石块、还是井壁上贴着的封印条都已被破坏,然而斑却双目如盲般对这些通通视而不见,就这么径直地走到古井边,然后缓缓在井壁上坐下。
今晚的月色很亮,映在他那张沉默的脸上,隐隐透出一股不应属于忍界修罗的脆弱,那是世人所不会看到的宇智波斑的柔软与彷徨。
半晌,看着斑就这么静静地坐在井边,明音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了,而她所能做的,就是在这里陪着他……尽管他并不知道。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斑自言自语似地缓缓开口,声音并不大,但在这片幽寂的林间墓园里却是格外清亮。
“以这个世界的时间来计数的话,你离开已经有八年了吧。这八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也许对于你来说,八年不过是短暂一瞬罢了,但对于我们这些人生匆匆几十栽的寻常人来说,八年算得上漫长了,足够改变许多人、许多事了……”
说话间,斑长叹了一口气。不知是在感慨时光流逝,还是在自嘲八年过去自己依旧是个什么都没能守护得住的失败者。
听到坐在井边的斑兀自说着这些话,明音怔了一下……这是,在对她说吗?是想要将这八年来的事情都讲给她听吗?
一时间,既狂喜于八年来他从来没有忘记过她,一直把她放在心里,却又心疼得想上去咬他一口再紧紧把他抱进怀里……笨蛋,我就在这里啊,你讲给我听就好,不用把那口井当作念想,自我欺骗地幻想着井那边的我能够听到。
“镜那小子是在你离开后的下一个初春时出生的,出生的时候并不容易,意外早产,比足月的婴孩瘦小太多。但是,看着那个刚刚来到这世上的新一代宇智波的孩子,曾经没能在泉奈小时候实现的愿望,我想要在族中新一代的孩子身上实现……不必在还对这个世界懵懵懂懂时便被丢到战场上去送死,至少要到他们已经能够自保的年纪时再去面对这个世界,不再刚刚拥有自己的意识时就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但是,我果然还是什么都没能做到,只会在心里想想,然后耍耍嘴皮子罢了……”
没有,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到啊斑……至少我看到了,包括镜那孩子在内,族中新一代小孩子的眼睛都很纯净,那是一种没有被战争与血泪所侵染的纯净,至少你努力保护着给了他们一个应有的童年与天真啊,至少你让他们体会过了孩子本应享有的“特权”。
“后来,镜两岁的时候,松绘就真的如同她曾经所说的那样,为宇智波家族战死了,为了保护重要的情报而与敌人同归于尽,算是兑现了对家族‘赎罪’的承诺。虽然我觉得她并不需要向所谓的‘一族’赎什么罪,而且她更多的是怨恨这个忍者世界的制度……所谓‘赎罪’,大概也只是想要继承她姐姐的心愿吧。泉奈想办法找回了她的遗体,然后亲手把她和斐藏埋在了一起。镜也是从那时起就由泉奈带着抚养了,泉奈并没有告诉镜太多上一辈那些恩恩怨怨的故事,也是希望新的宇智波幼苗能够有新的开始吧。”
这样很好,不是吗,如果新一代的宇智波孩子能够从此有更多的改变,那么一个大变革的未来也总有一天会实现的。毕竟你也好、千手柱间也罢,无论能力有多强,终究不可能独揽一切,这个世界终归是要交到下一代的手上的,一代代地去创造拥有无限可能的未来。
“再后来啊,泉奈他结婚了,和一个族中他以前并没有太在意过的女孩儿。偏偏就是因为共同执行了一次长期任务,两人的缘分就这么到了。泉奈成亲的那天,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想着我的弟弟终于长大了,而且……即使有一天我不在了,泉奈也还能有个归宿,不至于转身时,却发现连个回去的地方都没有。但是,呵,如果这世上真的有名为‘命运’的东西,那它简直对泉奈太刻薄了。刹那刚刚被生下来没多久,泉奈的妻子便去世了,还没来得及体会够初为人父的喜悦,丧妻之痛便接踵而来……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泉奈才会给那孩子取名为‘刹那’吧。刹那的天分不错,我也有意将他作为宇智波下一任族长培养,然后由镜来辅佐他,就像我和泉奈那样。”
听起来简直像是个为孩子规划未来的家长,斑你其实一直都很喜欢小孩子啊……你会遗憾没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吗?其实,如果你回到战国时代后选择了结婚生子,我虽然会伤心也会嫉妒,但是绝对不会反对的。就像比起陪你在这个腥风血雨的世界中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你更希望我能在一个和平的世界中享受岁月静好一样,我也是啊,比起希望你因为记挂我一辈子而永远封闭住自己的心,我也更希望你能拥有一段新的幸福。
“我和泉奈都期盼着看到将来刹那和镜接过我们位置的那一天,到时宇智波家族会何去何从,就是他们的事情了。但是,泉奈却等不到那一天了。那天是一场激战,我以为会和过去这些年来每一次宇智波和千手的交战一样,双方战个昏天黑地然后下次再战,无休无止。但是……那种僵持了这么多年的局面终究还是被打破了,千手扉间的飞雷神斩捅穿了泉奈身体的要害。那是我出入战场二十多年里,第一次惊慌到六神无主。一边是柱间对我说着结盟、不要再战了,另一边是重伤的泉奈依旧坚持对我说着不要轻信千手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