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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夜黑风高,我柔弱女辈,心里实在害怕,您送送我?”
容盛很是冷淡。
他将玉版纸不慌不忙地折起收在袖中,斜倚在软枕藤椅上,淡淡道:“我伤重,无法送你。”
琉璃失落地哦了一声。
他又道:“这是你安府,你怕什么?”
琉璃哑口无言。
“那我走了?”
“……”
“我当真走了?”
“……”
容盛阖了阖眸,似是倦了:“若要我扔你出去,也不是不可。”
琉璃:“……”
世上怎有如此不解风情之人?
……
琉璃走后,莲花畔少了聒噪,顿时又恢复死水般的安静。容盛在漆黑夜色中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忽轻叹一声,无言起身,踏着一地孤寂行出莲花畔。
他悄然跟在她身后,以无人知晓的间距,在一廊更深露重里,送了她回去。
陷于困顿里
梁越王被暗杀身亡之事在晋国朝堂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乌泱泱的殿堂之中,皇室一脉扼腕痛惜,言辞激烈地求新帝彻查凶手。新帝面色沉稳,亦表哀悼,没有半分幕后黑手的影子。旧党唯唯诺诺,心知肚明此乃新帝杀鸡儆猴之举,不敢多言。更有甚者,如安太师,已猜到杀手是谁,惊然地瞧了容盛一眼。
容盛淡淡回望,出于礼数颌了颌首。安太师如惊弓之鸟般别开目光,仿佛多瞧一眼便会被暗杀似的。
“……”
容盛忽然觉得很是好笑。
然瞬间笑意过后,留下的只剩无边的寂寥与寡淡。满朝文武,再熟不过,终日看他们互吐唾沫,着实无趣。
退朝之后,容盛忽然想去安太师府一趟。
欲邀安太师一道回府,安太师却连声告罪:“约了大学士相谈在先,恕不能相陪,容大人先行一步罢。”
那态势,仿佛安太师府是容盛家似的。
容盛觉得甚是可惜:“……”
本来,还想与安太师联络联络感情。
回到安太师府,雕梁画栋错落有致,繁茂草木过眼不绝,然沿着蜿蜒曲折的回廊往深处走,楼阁渐少,草木杂乱,忽显僻静与简陋,连人烟也稀少。
抬眼一瞧,“朔雪小阁”四字赫然浮现。
如何便来了此处?
安琉璃的朔雪小阁。
容盛无言立在院门外,却忽然听得小阁中传来争执声。他挑了挑眉,余光扫到一株墙边古树,思索一瞬,飞身而上,借着枝叶遮蔽身形,垂眸望向阁中。
阁中,安太师的继室夫人携着安锦玉,立在琉璃身前,神态轻蔑,趾高气昂。安夫人沉声道:“安琉璃,今日我命人传唤你,你缘何不来?”
琉璃懒懒地坐在梨花案前,托腮道:“回您的话,风大太了,我没听清。”
庭中一地寂静,半缕轻风也无。
安锦玉嚷嚷:“安琉璃,你睁着眼说瞎话,哪里来的风?!”
“真是不知礼数!”安夫人面色不善,嘴角低垂道:“我问你,你昨夜夜深未归,是去了何处?”
乍闻此话,琉璃顿时笑道:“……您怎知我昨夜未归啊?往日我去给您请安,您每每对我熟视无睹,我还以为您对我漠不关心呢。”
安夫人皱了皱眉,总觉得她阴阳怪气的本事甚强,呵斥道:“别与我嬉皮笑脸,你莫以为我不知,你昨夜流连在莲花畔,与容盛厮混到半夜。此事传出去,定会让人笑话我安府的女儿不知廉耻,以后,不许再去莲花畔!”
“……哈哈哈哈哈哈哈。”
琉璃忽然捧腹大笑,仿佛听闻了什么极其好笑之事。
安锦玉怒道:“我娘说话,你笑什么!”
琉璃长叹一声,悠悠道:“我笑有些人枉己正人,严人宽己。也不知当年在寺中,是谁去勾搭丧妻方才半年的朝臣?”
提及陈年旧事,安夫人脸色甚是难看,偏偏安锦玉懵懂无知,问道:“娘,她在说什么?”
琉璃:“在说你如何来的。”
安夫人怒气攻心,朝琉璃扔过一本厚厚书册,喝道:“将这《女诫》抄上三十遍,不抄好不许吃饭!”
说罢,携着安锦玉怒气冲冲地走了。
“小姐,这可如何是好?这《女诫》如此长,待抄好三十遍,岂不饿死了。”
小青焦急道:“都怪那容大人,若不是他,小姐何需被夫人责罚?小姐处境本就艰难,如今再惹夫人不喜,更是雪上加霜……”
“傻瓜。”
琉璃一脚将那《女诫》踹开,懒懒道:“即便没有容盛,她们也不会善待我。厌恶你的人,总有千百种理由。”
“……”
容盛漠然不语,跃下阁外,望着朔雪小阁四字思量些许,却转身往流觞处行走,不出片刻,便瞧见安夫人安锦玉从踱步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