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杯子，抬手摁了摁眉骨，表情有些疲惫，却对她温和笑了一下，“有些事耽搁了，回来迟了。你吃饭了没？”
    “和朋友吃了火锅。”白笑拎了包和车钥匙，走到玄关处换鞋，“我要出门一趟。朋友回国了，我去接他。可能会迟一点回来，你先睡。”
    江尧没多想，以为她朋友是女的，便应了声好。
    ——
    北市国际机场。这个季节，机场内却还开着空调。冷风从头顶各处通风口里吹出来。
    高程川的航班延误了两个小时。白笑裹紧短皮衣外套，在通道外面坐了一会儿，有些昏昏欲睡。
    不知多久，一个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轻微的笑意，“白笑，你来接我怎么自己睡着了啊。”
    白笑清醒过来，抬头看见数月不见的老友高程川。他身量很高，穿着白T和浅蓝色牛仔裤，外面套了一件深蓝色的风衣，随性又帅气。
    白笑抬头白了他一眼，“我能来接你已经很够意思了好么。”
    “那我要多谢你了，白老板。”高程川天生微笑唇，一双眼睛也是笑眼，看起来是很随和很好相处的人。
    “嗯，谢吧谢吧，有给我带礼物吧？”白笑站起来，笑着瞄了一眼他的黑色行李箱。
    她和高程川认识了大概有八年时间。当初刚到美国，人生地不熟的一小姑娘差点在机场被一白人偷了钱包。高程川恰好和她同趟航班，入境时排在她后面几位，他看到后立刻出面钳制了小偷。后来到学校报到，俩人惊奇发现他们是同一学校同一专业的，就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当初高程川到美国的时候，还是穷学生一个。他一边刻苦学习保持着和白笑同等优异的成绩，同时打好几份工赚生活费。白笑觉得他很不容易，经常假借着找不到人吃饭就吃不下去的理由请他吃饭。高程川知道她的好意，相熟之后了解了她的品行，更加认定她这个朋友。
    后来，俩人打算合伙创办一家金融公司。白笑将她父亲留给她的所有遗产都投进去了，也就成为公司的最大股东。几年间，公司的规模扩大了数倍，吸引了不少同校人才加入。前几个月忙完公司的上市之后，白笑将大部分职权移交给高程川，回国当个清闲人，吃吃红利就很够了。
    反正公司有高程川在，她很放心。
    高程川笑了，“你就惦记礼物呢。在行李箱里，回去后再给你。”
    白笑开车送他去下榻的酒店。
    高程川这次为什么回来，白笑还是知道一些的。初恋要结婚了，他终于肯放下工作回来一趟。到底是为了追回初恋还是祝福她，这个白笑并不清楚。她也不八卦，反正高程川是个目的明确也从不行差踏错的人，她等着看结果就行。
    白笑等他简单地冲了个澡，带他去吃中餐。
    晚餐过后，高程川还不想回酒店倒时差，提出要去她的几个酒吧看看。
    白笑带他逛了下Mass，最后带他来不闹腾的Joy。酒精下肚，高程川伪装出的对初恋结婚毫不在意的样子逐渐露出破绽。
    白笑看着他沉默地紧握着酒杯，眼眶逐渐变红，突然就哭了。哭得无声无息的，豆大的眼泪珠子往下掉。白笑彻底吓懵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毕竟他平时都是一副稳重自持的样子，从不露出自己的软肋。
    或许是受到他的情绪影响，白笑突然也觉得心里很堵。两人沉默地碰了下杯子，纷纷将酒灌下肚。这时，她的手机振动一声。她点开新消息。
    江尧：【中午手机没电了，现在才看到】
    江尧；【下次你再想吃火锅的时候，我陪你去/乖巧】
    白笑盯着这两条句子看了几秒，抿了抿唇。她忽然想起，万一江尧的女朋友知道他们住在一起，肯定会不舒服。这么一想，她觉得她回去就得和他商量解除婚约的事。
    以后估计又没有人陪她吃饭了，更别提火锅。
    白笑给自己和高程川续了酒，跟喝白开水似的，咕咚咕咚灌下肚。
    最后白笑喝得烂醉，高程川也醉了，但不仔细看发现不了。代驾将难得醉倒的白笑扶上车，高程川坐上副驾驶室。他现送白笑回公寓，再回酒店。
    夜里十一点半，江尧戴着银边框眼镜，坐在沙发上。手边书页随意地翻着，他没心思看书。他又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白笑没回他微信，也没接到他十几分钟前打过去的电话。就在他抓起手机打算漫步目的地出去寻人的时候，门口有了动静。
    门外的人动作磨磨蹭蹭的，江尧连忙走到门后。看到显示屏上身形摇晃的白笑，他手抓上门把手打开门。
    “回……”他话只说了个开头，便没法说下去了。
    因为白笑直直地撞到了他的怀里，双手无意识勾住了他的脖子。白笑贴在他身上，清浅的呼吸里裹着酒精和橘子皮的味道，似乎还混着一点薄荷的凉意。软香在怀，江尧僵硬着身子任由她抱了好久，这才小心翼翼地轻抚着人的后背，挪了下脚伸手去关门。
    然而，视线扫到公寓外面电梯口背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