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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快,莫非她果真对自己、对自己并无男女之情。
这样的猜想令李轲无法深思,他脱口而出道:“是你。心上人是你。”
他顿了顿,质朴而有力的句子从他口中说出。
“阿乐,我心悦你。”
他紧抿着唇,只觉得自己仿佛在六月烈日之下暴晒,紧张与焦躁的心情在他胸腔之中翻滚。十几年来,即便是如乡试这般重要的时候,他也从没如此慌乱过。无论何时,他总以为自己是镇静从容的。但今日,他知晓了,是他没遇上这个令他患得患失的人。
仿佛任何事,只要与他的阿乐有关,他就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正如现在一般,他说出了心中埋藏不知多久的话,却仍然惴惴不安,等待着对方的答案。
若是她不愿意,或者只是将自己当作同窗、好友,那他又该如何?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的李轲微微垂下眼睑,浓长的睫毛遮住他漆黑的双眸,截住那道锐利的目光,也盖住眼中愈发浓郁的暗色。
就在他几乎失了耐心,垂在身侧的手要碰到面前女子的衣袖之时。
梁乐动了。
她握住李轲伸至面前的右手——苍劲有力,骨节分明。
借着对方的力度,她站起身来,与对方距离极近,整个人几乎要贴在李轲身上。她说话时口中的气息洒在李轲的脖颈之处,温温热热,带起一阵酥麻之感。
她的眼睛笑得弯起来,仿若天边新月一般耀眼夺目。
令李轲血液翻涌的答案落在耳边,距离过近,他看不清梁乐的面容,但对方的回答却令他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将身前的少女抱在怀中。
她说:“我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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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是八月末,来年的春闱恰在二月初,满打满算也只剩不到六个月。加上冬日将至,从京城到江南,往返少说两月。来回颠簸,舟车劳累不说,万一在路上染了风寒之类的,更是件麻烦事。
如今到了京城的书生们若非家住附近,基本都会在京城中寻个屋宅住下。
不少客栈这时候便是做书生们的生意,若有名声在外、极有可能高中三甲的书生能住在他们的客栈里,掌柜不仅不会收取住宿费用,甚至会添补书生们不少银钱。这是他们客栈打响名气的好时机,万一真能押中宝,到了三年后的下次科举,亦会有不少读书人投宿此处,只为求一个好兆头。
如今李轲住的客栈掌柜亦是免了他的宿费,对李轲这位曾是案首,如今又是解元的公子抱有极大的信心,只等着来年会试后便把自家客栈的招牌打响。
梁乐既已交代家中这半年都不会回去,于眉允了的同时,也并未让她闲着,干脆将自家在京城的几件铺子交给了她,让她平日里无事便去看看。
那些店契被送到梁乐手上的时候,她正在客栈里头无聊地翻着闲书。听了她娘亲吩咐来的管家所言,她才知晓,原来于眉在信中轻描淡写的“打理几间铺子”竟然是她手中这厚厚一叠房契。
在于眉贴心妥帖、无微不至的关怀下,她也从客栈中搬了出去——原来她们家在京城也有屋子。
她倒是想邀请李轲一并住下,但听管家转述于眉的意思,似是不太支持。加上客栈掌柜对李轲十分重视,后者在客栈里得到的对待也可谓不错,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至此,梁乐每日就是在家、店铺、客栈这几个地方往返。
于眉给她的铺子都是经过挑选的,除去成衣铺、便是首饰铺,加上一些零碎的小铺子,她只偶尔去巡两圈,再看看账本罢了。
她不如李轲那般忙着看书,只好每日给自己找些事做,比如画画衣裳首饰的图纸。好在她作画底子不错,又在白阳书院跟着白夫子学了不少,画出来的东西算是有模有样,甚至被那些铺子的掌柜们立时便拿去做了起来。
好容易打发走缠着她的首饰铺掌柜,梁乐朝客栈走去,路上遇到了位许久未见过的故人。
——徐夫子。
徐夫子的模样瞧着与几年前无甚大区别,除去鬓边夹杂着的银发,面容甚至看起来更加精神抖擞一些。红光满面,像是有什么喜事。
因为常常去自家铺子里头,这类店铺女客众多,为了方便与客人们搭话,她已换回女装,以至于徐夫子与她迎面相见,竟没认出来她。
见徐夫子绕开自己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梁乐喊道:“徐先生。”
徐夫子这才注意到她。京城街上走着的女子太多,他毕竟是位读书人,目不斜视,从不仔细打量女子面容。这会突然听到清脆的女声,他甚至不确定是否是在喊自己。
他与梁乐数年未见,后者不论声音、模样,早已与幼时不同,他一时认不出来亦是情有可原。
梁乐见他面露疑惑,开口道:“徐先生,我是梁乐啊。许久不见,您可安好?”
她知晓徐夫子一时怕是难以接受自己是女子的事实,但好在她那时还小,也只是混进去念了个私塾,只消给夫子一些时间,定能理解。
“先生是来寻李轲的吗?他那客栈在这边呢。”梁乐指指另一个方向,“我正要去找他,先生不如与我一道?”
徐夫子的确是来寻李轲的。李轲几乎可以说是他的关门弟子,又与他一同游历了几年,关系十分亲近。他这些日子正巧到了京城附近,听说李轲先前的乡试中了解元,还以为是同名同姓之子。
毕竟按照道理,李轲应当在江南参加乡试才是。还是后来偶然知晓这位李姓解元来自原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