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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好拿右手轻轻敲了一下床沿,引起对方的注意。
她还有问题没问完呢!
她以眼神示意外间,想问问李轲那纸条最后怎么样了。
李轲明白了她的意思:“我已交予龚夫子。”
说着他将外间案桌上自己的文章拿来,举在梁乐眼前。
不是吧?
她都这样了还要她学习写文章?
梁乐瞪圆了眼,感到难以置信。
但李轲的下一句话让她收回了腹诽:“仔细认认我的字。别再被那些污七八糟的字骗了去。画虎不成反类犬。”
梁乐估计他已经知晓这些字条都是柳温模仿他的字迹所写。她也不是辨认不出来,只是昨夜在桌上随手拿起来看了一眼,加上背着烛光,哪能想到是被人放进屋里的呢?
门上还落了锁呢!
……门上落了锁?
梁乐终于发现了自己遗漏的事情。柳温是如何随意进出自己的屋舍的,当初那张泄题的纸条也是被他偷偷溜进屋舍里头塞进来的吧。
昨夜自己竟没想起来问问。
她眉头紧锁,李轲一眼便看出她在想什么:“我们到屋舍之前的被褥便是柳温所打理。他自然有我们屋舍的钥匙。”
一道灵光闪过她的脑中。
先前弄脏被褥,不得不去浣衣舍的记忆被翻找出来。
——哎呀,你说那个呀!你们是新入学的吧?你们那些被褥都是早就入学的学子送来洗的,好像叫柳……柳什么的。
那时她便应该想到,柳温能够随意进出他们的屋舍。
但却因为当时一心只想掩藏自己的秘密,而没有在意其他。
她定定地看着李轲,似是又有了什么要问。
但这一次少年并不明白了,他觉得梁乐会问的事都讲得差不多,她还会对何事好奇?
梁乐将右手从被子里挪出来,轻轻勾住他垂在身边的右手。
示意对方摊开掌心,她开始在上头写字。
柔软的指腹划过手心,带来一阵轻微的酥麻之感,一触即逝,令人难以将之捕捉。
李轲的思绪被这股痒意带得飘忽一瞬,才定睛看她的笔势走向——
是个“柳”字。
他沉默了几息,才问道:“你想问柳温的情况?”
见梁乐点头,他脸上显了几分怒意:“他差点将你害死,你还想着他?他便是死了,也不足惜!”
梁乐听出来,他是真的想让柳温死在火场里。
难道柳温真的死了?
这猜想令她觉得有些可怕,虽说的确是柳温害她锁在藏书阁,有此一难,但这事的确是个意外。而且昨夜只有她与柳温两个人在里头,若是柳温真的被烧死在藏书阁,她怕是也要落下些心理阴影。
她忍不住回想,昨日李轲来救她之时,柳温虽然半躺在地上,但应该还是活着的。虽然火场里极难呼吸,但还不至于到身亡的地步才对。
莫非——李轲没有救他?
李轲对柳温本就没什么好感,加上他认为这火与柳温脱不了干系,若是真的没有救柳温,将其一人抛在火场中,也并非不可能。
尤其是——即便柳温葬身火海,他也只消说进去之时人便已经死了,或是无法施救便是,没有任何办法判断当时的情形。甚至哪怕他说没见过柳温,也能糊弄过去,总归自己是站在他这边的。
这双眸子里的质疑之色实在明显,李轲瞬间便读懂她的意思。
昨日他都将人抱在怀里了,这人还要救柳温,还要带他一起出火场。
为此他已经不快一日了。若非梁乐仍在床上躺着,加上身体虚弱,不能累着,也不能说话,他早就要问问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为何要救柳温这般的人!
此时梁乐眼中的不信任彻底激怒了他:“柳温的命有这般重要?值得你拉着我的袖口让我救他?值得你伤还没好就问他?”
何况,她都那般说了,他又如何会不答应。
李轲只觉得心中莫名酸涩,愤怒与伤心纠缠,着实有些刺痛了他。
他难受得紧,即便有一丝理智告诉他,梁乐并非他所想的那般意思,他也无法再面对这双充满怀疑的眼睛。
将空杯子拿起,他朝外走去,只扔下一句话:“他活着,一点事没有。”
梁乐见他生了气要走,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态度伤人。顾不上还没好的喉咙,开口唤道:“李轲……”
她声音沙哑,说出两个字就觉得喉间疼痛欲裂,后面的话卡在半途,实在说不出来。
滞涩感与刀刮感同时出现在了咽喉处,她忽地咳嗽起来,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李轲在听到她声音时就变了脸色,顾不上自己还在恼怒,转身就冲到她的身边,轻轻环住她的肩膀,在她后背轻拍,让她咳得舒坦一些。
他急道:“说了你不能说话,怎么一点也不听?”
听到梁乐这支离破碎的咳嗽声,他的心仿佛都随之颤动。
可他看见梁乐那双水盈盈的眼睛,责备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梁乐更是委屈,若不是他三言两语就要走,她又怎么会说话,怎么会开口拦他。
手上的疼、喉间的痛,一时间被她敏锐的神经所捕获,针扎火燎感蔓延,她再也忍不住,鼻尖一酸,眼睛一红,就要哭出来。
她受了伤,脸色本就苍白,眼角鼻尖红得更明显。像是有千万根刺扎在李轲身上,他又自责,又懊恼。
他方才为何与她置气。
这双眼中的水光仿佛带着热度,直直要将他的心灼出一个洞来。
李轲软了语气,认错道:“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