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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13

      上门来后,她才跑去医馆给胡大夫道了祝词。
    一天过得实在太快,虽然没去多少地方,但梁乐感觉自己仿佛在外头跑了一日,两腿酸疼不已,去完浴房就躺在床上直哼哼。
    书院里学子回家过年了真好,到处都空荡荡的,就连平日里最担心的去浴房的事,如今都一点也不用害怕了。
    她手里拿着本话本,看得津津有味,干脆翻过身来,趴在床上,双腿还时不时勾起。
    没看两页,话本就被人从手里抽走了,取而代之的是李轲那张冷清的容颜。
    梁乐眨眨眼,被这张还带着水汽,挡在微湿额发下的俊秀脸庞冲击到,缓了几秒才说出话来:“李……李轲哥哥,怎么啦?”
    李轲只着寝衣,自然地坐在她的床边,将那话本合上放在一旁的矮桌上:“这么看书伤眼,坐起来看。”
    “不嘛。”梁乐翻了个身,伸手想够到那话本,却因为距离太远,无论如何也拿不过来。
    她自然地抬头看向李轲,眼里清晰写着“把我的书还给我”。
    见对方没有反应,她开始娇气起来:“今日走了这么多路,我腿疼死啦,就想躺着看,坐起来腿好疼。”说着责怪起李轲连看书都要拦着她。
    被她说了一通,李轲也不生气,反而将她的脚踝握起。
    仗着屋子里暖和,她连罗袜也没穿,双足光着放在床上,轻易便被少年捧在手中。
    梁乐被突如其来的触感刺激地差点坐起来:“你干什么?”
    她并没等到少年的回答,反而是落在她脚上的力度令她反应过来——李轲是在给她揉脚?
    天啊!
    这想法让她更不自在了,就想要把腿收回来。她以为是自己方才那句“坐不起来”才让李轲这么做,赶紧道:“李轲哥哥,我能坐起来看书,你别……”别碰我的脚了。
    后半句话令她双颊飘红,在嘴边饶了几圈,愣是没说出口。
    李轲正垂着头,听了她的话才抬头看她。
    他的眼睑自下向上,缓缓抬起,那双狭长的凤眸此刻平静极了,隐隐有几分柔情落于其中:“不是说腿疼?”
    “我……”梁乐语塞,“是……是腿疼,但是……你……”
    但是按脚这样的事实在是太过亲密了些,她着实不太适应。
    “我问了胡姑娘,她说你今日走路太多,腿脚需要揉捏一番,舒展筋骨,否则明日只会更酸痛。”李轲淡淡解释。
    梁乐这才想起她白日时不断说腿疼的事,没想到李轲当时就记在心里,甚至还问了胡璇该如何做。
    意识到自己没办法阻止他了,她干脆放松下来,闭上眼睛不去看他。
    可失去了视觉,触感反而更加清晰,落在肌肤上的指腹,或轻或重按压下来的力度,甚至对方手上那因为握笔而磨出来的薄茧,都浮现在她的脑中。
    闭上的双眼非但没有让她的情绪平缓下来,还放大了一切感官。
    从足尖传来的酥麻感仿佛蔓延到了心尖,一颤一颤的,她只能把头埋进枕头里,装作逃避。
    李轲从未做过这事,但他去了医馆多次,人体穴位早已烂熟于心。胡璇只是告知他需要着重按压哪些穴位便足矣。
    手中的那双玉足小巧玲珑,甲盖还泛着粉。脚背并不是被皮肉覆盖住的薄薄一层,而是柔软细腻的肌肤。他的手按压下去,甚至不需用力,就能在上面留下几个浅红的指印,宛若红梅落上白雪,夺目得很。
    这真的是一双男子的脚吗?
    他的眸光落在那微微蜷起的足尖,顺着向另一头看过去,对方的大半张脸都被枕头挡住,只有下颌处的雪白肌肤露在外面。
    那张脸也是这般小巧,仿佛他一只手便能盖住。
    阿乐……
    不经意间,他唤出了声。
    梁乐听到他喊自己,转过头,睁开眼看过去:“嗯?”
    李轲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
    但他早已不会为此困扰:“你明日的包袱可有收拾?”
    被他这么一问,梁乐有一瞬间茫然。
    她完全忘记了。
    但转念一想,她也没什么需要带回去的。
    明日早晨从书院离开,傍晚前便能到家,一切衣物家中都有,就连银钱都只需要随便带些傍身就足够。
    她方才准备收拾行李而支起的上半身落下,再度瘫回床上:“不用收了,明日我带两张银票回去就行。”
    这么一打岔,她似乎也不再抗拒李轲的动作,反而还会指使他换个位置,或是换个力度。
    酸痛的腿脚得了放松,周身的疲惫一扫而空,她闭着眼睛,舒舒服服地抱着枕头睡了过去。
    平缓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
    李轲注意到她睡着,停下动作,伸手揽过她的腰,将被她压在身下的被子抽出,轻轻盖在她的身上。
    屋舍里头暖和,但毕竟是冬日,夜里着了凉,染了风寒不是小事。
    他将被角掖好,确保梁乐被完整地包裹住,才直起身来。
    紧闭的屋内飘着淡淡的皂角香气,普通极了,却又仿若裹挟着清甜的味道,沁入心间。
    这个初一的夜晚,与旁的日子似是并无不同。
    眼前的人安稳地睡着,毫不设防。
    他会照顾她,为她盖紧被子,为她熄灯拉帘,像每一个过去的深夜一般。
    可新岁的钟声响起,数不尽的祝词唱起,他知道,这个日子,终归是难得而可贵的。
    即将燃尽的蜡烛被他吹灭,屋子霎时暗下来。
    隔着漆黑的夜幕,隔着厚重的床帘,他看不见里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