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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眼便能望到头的屋子里,他再找不出还能藏着纸条的地方。
    无论如何放慢速度,这些书终是被翻完了。
    他尤不肯放弃。
    龚夫子亦是看不下去:“曾学子,看来此事是你误会了。”
    “不!”这时的曾宏伯已然魔怔。他拦住了龚夫子,把夫子带到了这里指证他人,甚至说若是找不到证据自己便要从书院退学。
    他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还有里间,许是被藏在里间了。”
    听到他这话,梁乐脸色微变。
    曾宏伯注意到她面上的不寻常,以为自己猜对了,也不等屋子主人的许可,直接往里间冲。
    龚夫子声音有些怒意,显然是对这样的行为十分不满:“曾学子,你逾矩了。”
    但被他点名的人却没法在乎这些,他如今进一步是达到目的,退一步是离开书院,无论如何也得冲进去。
    在他往里走的时候,一直盯着他的李轲就动了,伸手想要拦住他。但曾宏伯速度太快,又情绪不对,一时之间竟让他冲过去了。
    曾宏伯自然不知晓哪张床是谁的,但与他而言没有区别。
    他随便选了一边,将厚重的床帘揭开,床尾是梁乐的木匣。
    仿佛命悬一线之人得到了千金难买的救命药,他扑过去,就想将匣子拿出来。
    “别动!”
    这声音清亮,吓得他来不及思考,愣在原地。
    等他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怎么能被吓住,这匣子一定有问题。他看向喊住自己的梁乐:“梁学子如此激动,莫非真有何见不得人之事?”
    梁乐走到床前,表情僵硬,语气中透露出几丝嫌弃:“你太脏了。尚未沐浴之人,不能碰我的床铺。”
    被她说“脏”的曾宏伯身躯僵住,觉得梁乐是在借机侮辱他,怒意上涌:“你——”
    “我怎么了?”梁乐并不示弱,站在他面前,与他对视。
    但她也知晓自己反应太大,方才龚夫子对他们的信任怕是有些倾斜到曾宏伯这边,她说道:“我并非心虚,曾学子在不碰到我的被褥的前提下将木匣取来看便是。”
    “不碰就不碰。”曾宏伯不欲在这上头纠结,何况已然引了龚夫子反感,只要找到了证据,何必与梁乐做无谓的争执。
    为了不接触被褥床铺,他不得不弓着身子,姿势别扭,整个人十分滑稽。
    他将匣子放在桌上,十分紧张。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缓缓伸出手,朝着匣子上的锁扣伸去。
    梁乐本并不担心,但被这人的情绪感染到,一时间竟也开始回忆自己是否已经处理好了。
    李轲看出她眼底的担忧,站在她的身后,轻轻握住她的手:“没事。”
    第51章 文学城首发   退学的事可别忘了啊!……
    木匣粗看十分普通,但若是仔细瞧,便能发现上头绘制着精致的浮雕,就连材质也是珍贵难得的沉香木。
    只是在场四人皆没有心情去欣赏这匣子的特别之处,一心落在了里头的物件上。
    曾宏伯的手已经在锁扣上停了许久,他呼吸急促,甚至能听见抽气的声音,暴露了他的慌张与不安。他迟疑地将锁扣拨开,接着鼓足了勇气,猛地将匣盖掀起,一阵金光闪到他的双目。
    这会是正午,外头的阳光强烈,透过窗口照射进来,打在匣子内的东西上,折出耀眼刺目的光。
    ——里头是一排金锭。
    金子下头还压着几叠厚厚的银票。
    曾宏伯到底只是个普通学子,哪里见过这么多钱财,当即被吓得后退两步。匣盖失了支撑的力道,“啪”地合上,阻绝了众人的视线。
    “曾学子,搜了搜了,看也看了,你还要诬陷我们窃取考题么?”梁乐的话是面对曾宏伯说,实则是说给龚夫子听。
    龚夫子本就不赞成曾宏伯无凭无据来他们这儿搜查,何况后者还不知礼节地直接闯入了内间。这会又什么东西也没找出来,夫子估计已是十分气愤了。
    果不其然,梁乐说完这句话,龚夫子便开口质问曾宏伯:“曾学子,此事太过荒谬,你得给我与山长一个交代。”
    曾宏伯已经濒临崩溃,他双腿发软,渐渐滑坐在地上,靠着矮桌才没倒下:“不会的……不可能……”
    他自言自语几句,接着注意到了站在他跟前的龚夫子,从地上挪了几步,扯住夫子的衣襟下摆:“先生,我真的句句属实,一定是李轲将那纸毁了!先生——!”
    龚夫子却已然不愿听他解释,后退一步,挥开了他的手,转身离开。
    只留下跪坐在地上的曾宏伯双目赤红,声音凄厉地喊着“先生”。
    他哭得凄惨,但梁乐对这人没多少同情。
    这事也太明显了,曾宏伯悄悄往她那一叠资料里头塞了张考题,接着又贼喊抓贼找龚夫子来搜证据。
    她想到昨天夜里。
    那时她见到那道奇怪的题目,便喊了李轲问他。之后才发现并非他的字迹。若是她昨日偷懒并未复习,又或者没有重新翻阅一边那些札记,想必是无法发现的。
    即便见到了这纸,若是不问李轲,她根本不会注意到字迹上的细微差别,更不会提起警惕心。
    到那时,曾宏伯将龚夫子喊来,往屋舍一翻便能找到证据。那她真是十张嘴也没法说请了。
    甚至李轲与她同住一间,怕是一样会被连累。
    昨夜,在她说完这题有些奇怪之后,李轲便将那张写着试题的纸接过,接着端着烛台走去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