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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庄宴,”秦和瑜最后说,“比起莫名其妙的情敌,我们还是当朋友比较合适。你觉得呢?”
骄傲的学霸少年不太自然地伸出了示好的橄榄枝,仿佛一只矜持的小动物,唯独尾巴悄悄地摇晃起来。
庄宴忍不住笑了:“嗯。”
秦和瑜:?
嗯是什么意思,给我态度严肃点啊喂!
总之第二天,两人一起出门上课。
秦和瑜的熟人全惊呆了,趁着庄宴课间去洗手间的时候,拉住当事人一阵逼问——
“你疯了?”
“跟迟天逸分了就分了,怎么还和庄宴搅合在一起?他的名声比迟天逸差多了啊!”
“还是说,”那位朋友推了推反光的镜片,”你这是因爱生恨,打算玩情敌变情人的游戏,啪啪打迟天逸的脸?”
秦和瑜转过头,满脸鄙夷:“你这是把庄宴当傻子,还是把我当傻子?”
玩笑话迎来这种反应,朋友呆了呆。
“哦对,被迟天逸骗感情还骗作业的我,是挺傻的。”
朋友:“……”
不,我并没有那层意思!
庄宴回来之后,发现气氛不对。秦和瑜气咻咻地坐在中间,埋头听课,跟右边的朋友们连半个眼神交流都不肯有。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课结束。朋友收拾东西,对庄宴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们先走了。”
庄宴:……?
等人群几乎散去之后,秦和瑜才慢腾腾地收拾东西:“吃饭去。”
食堂就在不远处,庄宴跟秦和瑜各打一份营养餐,找座位坐下。
庄宴问:“你们吵架了?”
秦和瑜从鼻子里不乐意地哼了声:“他们乱说话。”
庄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好说:“那你不要太在意,多吃点。”
秦和瑜埋头把饭扒得飞快,仿佛是在泄愤。庄宴习惯了细嚼慢咽,怎么也跟不上他的速度。
五分钟内,秦和瑜把餐具一放:“你慢慢来。”
一个人沉默地吃饭,另一个人沉默地等,这个场面着实有些尴尬。于是秦和瑜率先开口:
“下午没课,但我得去打工,晚上七点左右才能回来,继续跟你讨论作业的事。”
庄宴把嘴里食物咽下去,嗯了一声:“之前的设计也都在模型上细化好了,我下午打算去那户人家拜访一下。”
秦和瑜眼睛顿时瞪圆了:“去那儿做什么?”
“看看还有什么值得改进的地方。”
秦和瑜满脸都是震惊和佩服。
那间要改造的房子在城市的另一头,庄宴昨天熬夜太晚。在自动驾驶的车上,他小憩了一会儿。
依稀梦见许多年前,宁华璧弯着腰,碎发垂在耳边,温柔地提笔解释设计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
“小宴,”宁华璧说,“设计不是炫技,它是要帮助跟你我一样的人解决问题,让大家生活得更好。”
她还说:“以后你要记住,不论是什么样的项目,在你的设计里,都必须要有一些真诚的东西。”
那一年,庄宴懵懵懂懂地想,真诚是什么意思。
醒时碰到一个很长的红灯。
庄宴坐直身体,在玻璃车窗的倒影里看到自己睡得发红的眼角。
他打开光脑,一个低沉的男声正在念新闻。没仔细听,词句从耳边划过后才注意到,好像提到了陈厄两个字。
庄宴犹豫着,用微凉的指尖把进度条拖回去。
“陈厄大校调任中央星,将于联邦军校指导进修。”
红灯转绿,车继续自动驾驶起来。
庄宴手指悬在进度条上,他怔了一小会儿。
从位置上来说,联邦军校离庄宴的大学,很近。
从大门出去右转,走不到五分钟,就是军校的侧门。
后颈又开始隐隐作痛,上次被临时标记时那种微妙的感觉仿佛还残留在皮肤上。庄宴在心里大概算了算,Alpha的易感期,肯定还没完全结束。
他忧愁地许愿,希望陈厄暂时别再来找自己。至少作业交上去之前千万别来。
现在只剩两天了。
补作业比什么都重要。
第5章 家
要改装的房子跟庄宴想象的一样破旧,从外观来看,仿佛至少有五十年的历史,应该是当初联邦统一分配的福利房。
他站在长走廊上,按响门铃。
屋子里传出声音:“来了来了。”
啪嗒啪嗒踩着拖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门从里面被拉开。一个中年女人探头问:“谁啊?”
庄宴眉眼弯弯地笑了笑:“你好。”
午后阳光里,干净清朗的少年解释自己冒昧拜访的原因。女人上下打量他一眼,叹了口气,就把庄宴放进来。
“你随意看吧,”她倦怠地说,“我妈现在认知功能下降,没法跟人交流,见谅。”
于是庄宴换好鞋,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如同在光脑模型中所看到的,这是一间逼仄狭小的屋子。昏暗的光从透过纱窗映下来,照出屋子里浅金色的浮尘。
老人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坐着,仿佛是在打瞌睡。
庄宴注意到,她正对面的地方,放着一架非常老旧的相框。
星际年代,已经很少有人用这种复古的方式放相片。注意到庄宴的眼神,女人说:“这是我爸妈当初的结婚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