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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说,这两样武器曾带领他获得无数胜利,是汗水、血液、荣耀的凝结物。如果雷哲想要,那就用自己的汗水、血液和荣耀,去灌注自己的铠甲与长剑。
小小的雷哲被这句话震撼了,于是终其一生都在贯彻这个理念。他想要什么就拿自己的力量去夺取,这是骑士的行为准则。
然而现在,这两件宝物却武装在了窝囊废霍尔的身上。他凭什么?凭胆小、懦弱、卑鄙、下流吗?
所以父亲口中的铁血与荣耀,其实都是狗屁吧?
“理想被玷污了啊。”雷哲摇摇头,呢喃低语。
他嘴角上扬,似乎噙着笑,瞳孔里却聚敛着森冷而又狂烈的风暴。
老公爵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连忙告诫:“点到即止,不要闹出人命!我会在旁边看着你们!”
话落,他抽出骑士长的长剑,严阵以待。他是整个托特斯大陆唯一能与雷哲打平手的人,他有能力从次子的剑下救出长子。只要次子展露杀机,他便会介入。
听见这句话,紧张得直发抖的霍尔立刻露出轻松的表情,还冲雷哲扬了扬下颌,投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雷哲冷冷一笑,不置可否。
周围的骑士们却都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
扰乱决斗是违反法律与骑士精神的行为,格兰德公爵果然老了,也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铁血、勇武和果敢。别说霍尔,就连现在的他也不配统领伟大的格兰德。
思忖间,决斗开始了。
雷哲举剑劈砍,霍尔连忙格挡,然后便发出一声惨叫。他的手臂被震麻了。
雷哲的巨力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就连那把削铁如泥的长剑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鸣。
仅在毫秒之间,雷哲的第二剑已经袭来,霍尔用尽力气迎击,只听“哐当”一声脆响,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剑竟被砍成了两截,而老公爵一生的荣耀与骄傲,也在此刻烟消云散。
场外围观的众人不禁发出骇然的高呼。
老公爵猛然睁大眼,只觉得天旋地转,脑袋发晕。他早该知道的,霍尔根本无法守护他的荣耀,更不可能成为他的骄傲。
剑锋去势不减,斩断霍尔的长剑之后又重重砍在对方肩头。那副在战火中历经淬炼的铠甲竟也应声破裂,迸出鲜血。所谓的无坚不摧,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霍尔的惨叫声惊飞了城堡周围的雀鸟。它们叽叽喳喳成群结队地奔逃,而围观的众人却都走得更近了一些,只为见证霍尔的惨败。
老公爵强压下失去至宝的心痛,急忙上前救援。
他唯恐次子把长子杀死。
然而雷哲却没有挥出第三剑。
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借机杀死霍尔时,他却选择了仁慈放手。他扔掉自己的染血长剑,俯下身,缓缓说道:“看见了吗?格兰德的荣耀皆已为你而损毁。”
他口中的荣耀,指的自然是这副抵御过无数攻击的铠甲,与这把取走过无数敌首的长剑。它们在英雄的手中是宝物,在弱者的手中是废物。
而格兰德的命运,在这一刻,竟与两件已残损的宝物产生了奇妙的融合。如果把这片富饶强盛的领土交给霍尔管理,它必将在极短的时间内走向灭亡。
诸位骑士低下头,露出悲哀的神情。
老公爵抹了把脸,慨然长叹。他知道,次子虽然没有杀死长子,却已经彻底粉碎了长子的威信、声誉和颜面。若是自己一意孤行,让长子继承格兰德,这个繁荣了数百年的家族定然会像腐朽的大厦一般坍塌。
雷哲胜利了,各方面的。
老公爵放下高举的长剑,脸上露出疲惫至极的神情。
公爵夫人尖声命令仆从去搀扶儿子,然后把医生叫过来。仆从们跑来跑去,像一群无头的苍蝇。
公爵府内顿时乱成一团。
围观的众人对这样的场景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简乔却以手掩面,仓促退后。迸溅的鲜血让他想起了上一世的记忆。心脏被刺穿的剧痛无比真实地重现,让他每走一步都像是在沼泽中挣扎。
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晕血。
他无力再走下去,只能靠在石狮子身上闭眼喘息。他轻轻摇头,试图赶走那些可怕的回忆。
就在这时,众人发出惊骇的高呼。
他下意识地睁开眼,朝铁门内看去,却见霍尔捡起地上的长剑,朝背对自己大步前行的雷哲刺去。
他已经输掉了一切,所以只有雷哲死了,父亲才会让他继承格兰德。他心中堆积了太多耻辱、愤怒与恐惧,而这些无比黑暗的情绪早已一口一口把他的理智吞噬殆尽。
人群在尖叫,而他则露出阴狠的笑容。
老公爵眼神一厉,举剑便要刺向偷袭者,却在最后关头停下了攻势。这是他用尽所有爱意去培育的儿子,他下不了手。
站在周围的骑士们纷纷上前救援,却根本无法在瞬息之间阻止这场刺杀。霍尔离雷哲太近了,只需跨前一步,他就能把剑送入雷哲的心脏。
输了不认,还背后偷袭,这是何等的卑鄙无耻?又是何等的懦弱无能?更是何等的肮脏下流?
骑士们的怒焰被彻底点燃。
简乔强压下头脑的眩晕,踉跄着朝铁门跑去,并高声提醒:“小心背后!”他害怕同样的事情会在雷哲身上发生,他太知道心脏被刺穿是怎样痛苦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