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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锦森没劝,就只说:“陆家有一个传统,就是陆家家主的肖像画会留下来挂在祠庙里,祠庙里大概有十几副画像了吧。”
    谢之棠果然被引起了兴趣,问:“陆家家主?”
    实在是家主这个词太过久远,听起来像是封建社会。
    陆锦森就解释道:“这只是个概念,到了现在就是谁接管陆氏谁就能去留肖像画。比如,我上一幅肖像画是我爷爷,因为我父亲没有接管过陆氏。”
    谢之棠想了好一会儿。
    谢之棠对老宅是没有什么兴趣的,但是对于肖像画,尤其是陆锦森的肖像画,有很深的兴趣。
    也许是出自画家微妙的攀比心,谢之棠想看看为陆锦森画肖像的画家的技艺是有多么高超——看看自己和他比起来到底谁优谁劣。
    谢之棠迅速答应了,说:“那我明天就不去陆氏了。”
    其实去陆氏和去陆家老宅这两件事儿并没有什么冲突。
    陆锦森挑眉问:“不想跟着我了?”
    谢之棠摇摇头,颇为乖巧的看着陆锦森。
    谢之棠不去陆氏自然是比去陆氏合陆锦森心意的,陆锦森抬手拍了拍谢之棠发顶问:“那你明天自己待在这儿?”
    谢之棠在陆锦森手下点点头,带着陆锦森的手也上下摇动。
    这样的谢之棠太乖了,陆锦森就又在他脑后揉了一把说:“明天晚上去接我下班吧。”
    谢之棠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重新重重点头。
    约定好了明天的事儿,陆锦森才放心的
    从沙发上站起,朝谢之棠伸手说:“好了,你该去吃晚药了。”
    其实谢之棠没有想要躲药的意思,只是他平日的行为已经在陆锦森哪儿留下了这样的惯性思维,让陆锦森总觉得他不肯吃药。
    谢之棠只好拉着陆锦森的手站了起来,抱着厚本子回到房间,当着陆锦森的面乖巧地把药吃光了。
    谢之棠放下杯子,朝陆锦森笑了一下,接着慢慢张开嘴露出鲜红的舌尖给陆锦森看他口腔。接着还没等陆锦森提出问题,谢之棠就飞快的把嘴闭上,伸出舌尖在唇上舔了一下说:“我咽干净了。”
    陆锦森给他的回应就是额头上不轻不重的一拍。
    谢之棠只好收了一脸媚色,又瞪了陆锦森一眼,像是在怪他不解风情。。
    陆锦森轻轻皱眉说:“我知道双向情感障碍容易……“
    陆锦森为了谢之棠的面子没有把话说得太清楚,略过了重点词继续警告:”但是如果我发现你在其他人面前做出暗示行为,我会通知心理医生考虑要不要对你的行为进行干预。”
    谢之棠这才知道陆锦森不是看不出他的暗示,只是在对他的暗示说不。
    谢之棠原本就不抱有什么希望,更别说他答应了陆锦森明天去陆氏老宅,更没有了非做不可的理由。只是被陆锦森这样不留情面的点出来,难免觉得有一些羞意。
    谢之棠就把诗集往陆锦森怀里一拍,立即就要送客。
    陆锦森也深知自己的话会伤到谢之棠的骄傲,于是没有再多停留,接过诗集起身就往外走。
    谢之棠把陆锦森送出门口,最终还是拉住了陆锦森的手腕轻声说:“我只对你…我只喜欢你。”
    陆锦森回头看了一眼藏在黑暗里,只有拉着他的一截手臂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白皙瘦弱。
    陆锦森拽了一下谢之棠的手,在他手腕上收紧留下了一圈红印。
    谢之棠察觉到了疼,微微一抖,却没有挣脱,只是可怜巴巴的看着陆锦森。
    陆锦森只好松手在谢之棠手腕上轻揉了两下郑重道:“你应该认真想一想,什么才是对你好的,什么才是该应该做的。”
    谢之棠反手在陆锦森手心里摸了一下,说:“我考虑清楚了。”
    接着谢之棠看向陆锦森,瞧他沉静的表情忍不住问:“那你呢?你想好了吗?”
    陆锦森冷静地看了谢之棠一眼,正想说话,谢之棠立刻竖起食指放在他唇上组织他说话。
    谢之棠笑了一下说:“嘘,别说。”
    迎着陆锦森不解的表情,谢之棠又说:“儿女情长影响大哥我行走江湖。”
    说到这儿,今天晚上的谈话就结束了。
    谢之棠看着陆锦森转身回房,一直盯着陆锦森的背影直到陆锦森消失在墙后,这才关上门,径直进了浴室。
    什么儿女情长耽误行走江湖啊,谢之棠就是害怕。
    怕陆锦森的话会影响他的选择。
    陆锦森三言两语就让谢之棠把自己的安排后移,归根结底是因为谢之棠的意志力不够坚定,因为谢之棠心有留念。
    谢之棠怕这留念太重,会将他的选择打破,也怕这留念消失,和他一起消失。
    他上午见了心理医生,心理医生走了之后他哭了一场。
    下午见了父母,父母走了之后也哭了一场。
    这场哭的内容太不一样了,这两股情绪到现在仍然淡淡地徘徊在他心底,相互萦绕。
    上午时,他还和陆锦森说了“我想要你”,但过了一个下午,谢之棠就说不出口了。不是谢之棠过了一个下去就不喜欢陆锦森了,也不是感情有所变化,只是他的状态变了,所想的东西也跟着变了。
    早上谢之棠想得到陆锦森,想得到他所有的注视和全部的爱,但等到了下午,他又不这样想了。